“拒绝得很彻底?”
“是啊,人家说过了今晚,我别想找着他。”
雷康明沉默了一会儿。
“小睛,出去走走吧。”他提议,“你看我这两年,一直在路上,自由来去,坏心情从来不过夜,旅途的疲倦是消弭坏心情最好的方法。如他所说,你要是真的找不到他,那就出去玩几天,到时候什么心态谁也说不准,万一你就对他没感觉了呢,是吧?”
“嗯,我会考虑考虑的。”
“我现在在南非,这个国家挺有意思的,让人放松,又让人警惕,觉得它粗犷,又觉得它很温柔。它不仅是只有我们知道的黄金钻石,它本身的风光更有味道。它的北部与中非的热带草原一脉相承,广袤又壮阔,南部是浩瀚无垠的海洋,置身这个国家的时候,感觉很微妙。”
“你感受永远这么多,都可以出本书了。”赵睛心情好了不少,笑了笑说,“不过我是不会受你诱惑的,年轻就该热血一点,到处游山玩水那是七老八十才干的事。”
“小睛,没有人想改变你,你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的样子,才是最让人觉得舒服的。”
“得了,就你道理一大堆,比师傅还啰嗦。”
雷康明爽朗地笑了笑。
“说到南非,我倒是想到一个地方。国内不是有个小南非吗?几年前突然崛起的一个小村庄,据说富得流油,几年时间,碾压号称天下第一村的华西。不过关于这个村庄的说法,众说纷纭,还挺有意思的,有机会可以去走走。”
“去散散心,走哪都是好的。”
“好啦好啦,不和你多说了,我这太晚了,要睡觉了。你继续玩你的吧,看看南大西洋和南印度洋的风什么时候能把你吹回来,到时候咱们见面聊。”
互相道完晚安,赵睛把手机扔回床上,独自一人倚在窗边。
万家灯火熄了半数,整座城市暗了下来,商场绚目的霓虹,街角昏暗的路灯,天边悬挂一轮皎月,这个世界,永远不乏光亮,永远都有色彩。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咚咚咚响了三下,有人站在外面等她开门。
赵睛把房间里的灯打开,拉开门。
来人站在门外,担心又温柔地看着她。
她先是一怔,眼神躲闪,低头唤道:“师傅。”
赵睛侧身乖乖站在一旁,叶南生走了进来,全程目光都没挪开她的脸。
他四下扫了一眼,在床尾坐了下来。
赵睛紧跟着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一副静候发落的乖巧模样。
叶南生盯着她的下巴:“怎么受伤了?”
她摸了摸下巴,轻轻嘶了一声,实话实说:“摔的。”
“抹药了?”
她点点头:“抹了。”
又问:“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问完之后,就有点后悔了,以左莺的能力,查到她的地址又有何难?
叶南生:“先是侵入各大酒店宾馆查了你的身份信息,没找到,就查了他的。”
赵睛:“他是用的哪个名字?”
叶南生:“单饶。”
这个答案在赵睛的心里激起一层小小的涟漪。于叶南生而言,又何尝没有惊讶?他当时让左莺以单饶的信息进行查询的时候,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他办理酒店入住竟然用了真实身份。他们r世界的成员,由于任务的需要,每个人的假身份都有一大箩筐,又因为每个人处事都十分谨慎,在不易暴露的情况下,用假身份进行各种登记活动几乎成了他们这个领域的一个习惯。与此同时,他发现,在近四年的时间里,单饶这个名字留下的痕迹屈指可数,少之又少。那他这次为什么会这样横空坦率的用真名?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同伴让他感到放松,他信任她,认同她,才会抛掉惯例不设防。
赵睛虽然不清楚这些,但他之前林三狗的身份让她在无形中总能捕捉到什么,这一点小小的讯息让她心情愉悦了不少。
“师傅,你真不用担心我,我这么强悍,拳脚功夫也不赖,一般不会有事的。”
叶南生掏出打火机点了支烟,吸一口,烟圈吐了出来:“可你还不是把自己摔成这样,我不放心。”
赵睛一下子就被噎住了。
叶南生把烟夹在指尖,用毫不遮掩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赵睛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堵了,眼神闪烁不定,低头不是抬头更不是。
“没、没接到,睡着了。”
“你在躲我?”
赵睛恨不得把头埋下,她心里边对这种对话特别抵触,这样的画风放在她和师傅之间,违和又尴尬。
叶南生几乎命令地说道:“小睛,你抬头,看着我。”
赵睛一只手抓着床单,床单都被她抓得褶皱了,她装傻充愣地抬起头:“嗯?师傅。”
“看着我的眼睛。”
赵睛继续装傻,状似什么也不懂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平静说道:“用你的微表情,现在我是你的分析对象。”
赵睛扭捏着床单的手,倏地顿了一下。这完全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嘛,他自己不开口,用这种方式强逼着她面对,逼她去直视他的心。他把她的仓皇看得明明白白,却熟视无睹般非要把局面打破。
有些东西见不得日光,经不起放在太阳下暴晒。不是因为它丑陋,也不是因为它脆弱。而是一旦敞开,原有的平衡便打破了。
她不想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