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倾然而下,九环警卫室里,大家伙儿都出去吃宵夜去了,只剩下个乔轶卿,在翻找资料,在白板上分析案件。
穆以深刚从事发现场回来,他没带伞,浑身湿透,外套连着内衫,紧贴着紧窄结实的腰线,发丝也黏在额间。
乔轶卿给他拿了两毛巾,让他先把上面衣服脱了,这样才好擦身子,说话的时候有些纠结:“怎么出去也不带上我?”
黑色的眸子转向乔乔,见她鼓着腮帮子,忍不住嘴角翘起,笑意加深:“哦...生气了?”
乔轶卿作恶似的捏了把他臂上的肉:“我不发脾气谁还敢对你发脾气?”
他赞同地点点头:“唔,卿卿说的很对。”
乔轶卿接着给他擦,目光忽然接触到他胸膛上一道显眼的疤痕,在嗔白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刺眼。
她手指尖轻轻按着伤疤:“这伤疤好像去不掉了,搁了多少年了,还在这里...”指腹向内微屈,隐去忽然翻涌而出的复杂情绪:“疼不疼?”
穆以深揪眉,将一旁的干衣服全套上,挡住那条劣迹,侧身抱住她的脑袋:“我还在这里。”
就如同当年的那个时间点一样,大雪朦胧下的一片火光,推翻了她所有的自我意识,然而这个男人依然坚持不懈地抱着她。
“卿卿,我还在这里。”
所以她已经没事了。
乔轶卿:“裤子也给我去卫生间换了,幸好带了换洗衣服,要不然这晚上你也只能将就着去穿门卫大爷的军衣取暖了。”
穆以深笑:“那也未必,你来取暖也是不错的办法。”
乔轶卿脸红了红,微微鼓起腮帮:“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喜欢捉弄我。”
“太过老成也不好,稍稍有些时候,也得装装嫩,而且撒撒狗粮给人家,人家也好学着我们点。”
乔轶卿一开始没缓过来,直到瞥见门口几个货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乔轶卿:“呃...”
穆以深将装衣的袋子提起来,指了指卫生间,眼睛直白:“我去换衣服。”
徐晟直接走过来,严肃地点点头,声音镇定:“嫂子好!”
何璐过来咳了声:“嫂子啊,我估计明早上全警局的人都晓得你们的事儿了,反正你就提前坐好心理准备吧!”
“......”
老程也过来若有所思地支着下巴。
乔轶卿问他:“你不会也...”
程钟汕点头:“没办法,老穆年纪比我大两个月...以后只得叫你声嫂子了...”老程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们还真有一套,不亲眼看到不死心啊。”
乔轶卿无奈地点点头:“嗯,以后你们还有很多机会。”
“什么机会。”
“亲眼目睹的机会。”
“.....”
——
隔日上午,朴老接到匪徒打来的电话。
他们提出了条件:“晚上的新项目发布会上,将一年前婴儿奶粉中毒事件和员工猝死案件的真相全部公之于众,否则,就别想见到这孩子了!”他们很聪明,用的是变声器,而且无法追踪电话发源地,这暂时让老程他们有些撞到死路子上去。
警官经过窃听器,将通话过程完整记录。穆以深坐在沙发上,手掌端着耳机,倾听,揪眉仔细思索被他遗漏的东西。
乔轶卿这边也是第一次看见朴老,蛮和气的一位老人,怎么就被陆晓说成是禽兽不如的家伙。
朴老已经被匪徒的话激得老泪纵横,说话都很激动:“都怪那新项目,开发什么白象奶粉,我看也没看就同意了,都怪我,我的小宪啊。”
乔轶卿:“当时为什么不采取措施。”
“我被钱冲昏了脑袋,加上总策划人瞒着我,说奶粉测试根本没问题,直到后来出了事儿,我才意识到那已经是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警官请李欣去了审讯室,由于有充足的证据,拘留nf董事长也是正当的,但李欣没什么反应,脸色照常冷静。
穆以深将照片给她看:“一年前你失去了孩子,一年后你想让朴正国生不如死。”
李欣没什么反应,声音凉凉地:“我没什么亲人,孩子死后,对这生活更加没什么期盼。老天爷待我不薄,半年前我查出了绝症,但我心里终归是有恨的。
每天在新文上看到朴正国的脸就觉得恶心,孩子就是被他的狂妄害死的。”
穆以深:“我想你是个明白人。”
李欣笑了下:“是的,我确实是个明白人。但我宁愿自己是个疯子,这样的话,一年前我就该拿刀狠狠捅死他,而不是密谋等到现在。”
穆以深:“朴宪怎么样?”
“孩子很好,只要朴正国能诚实点,将真相说出来。”李欣换了个姿势:“我抓也被你们抓了,不用担心我有心思逃,毕竟我也活不了多久,用不着浪费你们的枪弹。”
“还有个人是谁?”
李欣嘴角挑着:“这我无可奉告。”
穆以深眯眯眼:“是熟人,我们都认识。”
李欣肩膀僵硬着,声音半颤:“是...是熟人。”
穆以深了然笑笑,手指把玩着支黑钢笔,沉吟片刻:“...那公司员工猝死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