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倒在血泊中的是一名蔑儿乞部落的少年,他的鲜血还没有来得及被雨水冲刷走,那个一刀捅进他心脏的蒙古骑兵,就被这个战死少年的父亲砍下了脑袋。
轻易便可凝聚成河的急促雨水,在肆意流淌的鲜血面前,却显得那么的无力;原本绿意盎然的战场,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被鲜血染红成了人间地狱。
十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是不短,为了生存舍掉所有一切的蔑儿乞部落,在其首领之子蔑儿干的带领下,头也不回的往乌兰察布所在的方向远去。
焦灼的厮杀整整持续了一天,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战死的蔑儿乞部落男人和帖木格麾下的蒙古战士;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拼杀到精疲力尽的两军才缓缓停下了这场没有胜利者的厮杀。
一天的厮杀,帖木格用阵亡五千余众将士为代价,击杀了将近三万多蔑儿乞部落战士,但却没能把南下的蔑儿乞部落拦截下来。
忽勒突罕率领全部落的战士拼死一战,为自己的部落争取到了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但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又是另外一件事情,因为连续下了四天的暴雨终于停了!
从傍晚开始,这场持续了四天的暴雨就有了渐下渐小的趋势,等到午夜将至之际,连零星的雨水都慢慢消失了;这让白天刚损失了全部落一半战士的忽勒突罕,只能咬着牙率部连夜南下。
即便是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经过后半夜的咬牙行军,忽勒突罕最终还是带着他的三万余众战士,赶在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之前追赶上了距离乌兰察布仅一步之遥的己方部落。
可还没有等他与迎上来的儿子说上一句话,身后响起的万马奔腾的声音又一次让他勃然色变。
没有了暴雨的阻碍,忽勒突罕可不敢保证自己麾下那三万几乎精疲力尽的战士,能挡得住帖木格麾下蒙古骑兵的冲锋。
望着前方肉眼可见的乌兰察布轮廓,忽勒突罕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郑重其事道:“殿下这次能重回草原,肯定是天龙人的阴谋;你见到殿下以后,一定要劝谏殿下多多提防天龙人。”
“父亲,你……”听到自己父亲这与遗言无疑的嘱托,蔑儿干当场就急眼了。
“我的继承人,是草原上的雄鹰,不是优柔寡断的懦夫!”忽勒突罕对自己的儿子怒目而视道:“你身上肩负着的,不仅是我们蔑儿乞部落的生死存亡,更是我们家族数百年的荣辱!”
“父亲,我在乌兰察布等你!”蔑儿干强忍着差点流出眼眶的热泪,转身向前走去。
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坚强背影,前一秒还满脸怒容的忽勒突罕,脸上却是浮现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再然后,他又一次抽出自己腰间昨天已经砍出道道缺口的佩刀,紧握在了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