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姥爷说道,“念念和霄霄被我宠坏了,小瑾和小唐你们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今天这事情是他们不对。”
在唐明远开口后,楚瑾就没有再搭理他们的意思,唐明远笑道,“我们年纪小,当然要让着年纪大的,小姥爷放心,我们没有放下心上,毕竟不值得。”
章主任有点想笑,唐明远表情诚恳口气温顺,但是说出来的话真是……他仿佛听见了有些人的脸被拍的啪啪啪的响,忽然想到交流会的时候,吴老和吴老的养子,不照样被唐明远收拾?甚至逼着给唐明远道歉?吴老的养子可是直接被打趴在地上的,同情地看了眼在场把唐明远当成病猫的人,章主任竟有一种诡异的优越感。
小姥爷一个眼神制止了要说话的楚念和楚子霄,笑了下说道,“先给那孩子治病吧,家事等没有外人了再谈,杜成去准备车。”
“好的。”杜成去安排车了。
唐明远道,“谢谢小姥爷。”他口中的小姥爷更像是一个代号,而不是晚辈对长辈亲密的称呼,就像是老王、老谢这样的。
雪莉夫妻对视了一眼,他们虽然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可是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怕是在争吵,可是他们只是客人,并不好参与进去,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伯特抱着孩子,眼神落在楚子霄身上,心中到底有些失望,不过这个人情他还是记得,以后会还上的。
车子很快就备好了,雪莉夫妻坐着杜成安排的车子,章主任厚着脸皮蹭到了唐明远的车上,杜成快步拿着章主任放在桌子上的锦盒,隔着车窗送了过去说道,“章主任,您东西忘记拿了,还是谢谢您今天跑这一趟。”
杜成的态度让章主任心中舒服了点,点了下头说道,“我也没帮上忙。”
“您能来就是最大的帮忙。”杜成态度温和,说话也好听,把礼物递过去,“只是薄利,希望您不要嫌弃。”
小姥爷让楚念扶着他出来了,楚子霄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看着那个锦盒,楚念面色有些不好,看了父亲一眼,小姥爷微微摇头,他觉得杜成做得对,决不能给人一种有用了就讨好,没用了就不搭理的印象,就算章主任医术没有唐明远高,可是他们家和唐明远之间恐怕……不管怎么说章主任的水平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章主任有唐明远没有的人脉。
这种给领导看病的,最重要的反而不是他们的医术,而是他们背后的关系,他们家不可能永远在蓉城,总要有所发展的,从下往上拉关系难,可是从京城往下面的省市拉关系却容易很多,而且今天唐明远的事情,恐怕章主任心中也有芥蒂,他们家必须好好挽回,此时杜成把东西送过去,也表明了他们家的态度,算是对关系的一种修补。
而且小姥爷看出来了,章主任是个很爱面子的人,虽然没有表现出来,恐怕对唐明远也没有那么服气,要不刚才怎么一直沉默不说话,所以也不怕他告诉唐明远锦盒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至于章主任要跟着走?那再简单不过了,章主任到底是医生,有这样学习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其实小姥爷看人很准分析的也不错,但是他不知道交流会的事情和唐明远的师门到底是谁,就错估了章主任的心情,唐明远可是连吴老脸都敢打的人,再说这次又不是他丢人,所以章主任不仅不会有芥蒂,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更想教好唐明远,毕竟一个医术高超的朋友,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程老那些人……年纪到底大了。
等车开走了,小姥爷脸色才沉了下来看了眼楚念和楚子霄说道,“你们两个和我去书房。”
楚念有些委屈,还是带着儿子乖乖跟在父亲身后上楼,杜成进屋后就先回房间了,心中仔细思考着今天的事情。
车上章主任并没有急着看锦盒的东西,而是问道,“唐老师,您说……”
“章主任叫我小唐就行了。”唐明远笑着打断了章主任的话,章主任却没有一点不悦,反而心里格外受用,“今天让章主任看笑话了。”
章主任说道,“没事,我理解,毕竟小唐你年纪太轻医术又高,被人质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绝口不提这家人和楚瑾、唐明远的关系,不得不说章主任是个聪明人,就像是交流会这件事,就是章主任厚着脸皮多次上门才促成的,他在卫生厅中不是医术最好的,可是只有他成为了主任,又能多次组织交流会的事情,可见他很会做人,“不过没想到小唐小小年纪就订下来,以后不知道多少姑娘小伙子会伤心。”
这算是开玩笑,也是示好,告诉唐明远和楚瑾,他对两个人关系的支持和尊重,他是看出来唐明远对楚瑾的在乎超过了对他自己,毕竟楚子霄一直咄咄逼人,唐明远选择了无视,可是那些人刚说了楚瑾一句,还不算是特别过分的话,唐明远就露出了老虎爪子,“可是看到楚瑾,又觉得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唐明远被逗笑了,就连楚瑾神色都缓和了许多,“我还以为领导级别的人都应该很古板呢。”
“我算什么领导。”章主任笑道,“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章哥就行,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人总要与时俱进,更何况只要不骗婚不妨碍别人,喜欢同性还是异性,都是个人自由,我还陪我女儿去过漫展呢,你们不知道,当初我去厕所,谁知道进去就看见一堆穿着裙子的人,吓得我赶紧退出来,以为自己进错了呢,我当时就说再也不陪女儿去了,可是她一撒娇,我还得去,现在再去别说穿裙子了,就是什么都不穿我都能面不改色了。”
章主任简单的几句话就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表现了自己爱女儿开明的一面,唐明远和楚瑾对视一眼,不管这个人到底什么目的,但是只要没有恶意就足够了,
几个人聊了起来,还没到地方章主任就已经和唐明远互换了电话,并约定回京城后一起吃饭的事情了。
说到底章主任为什么态度温和想好唐明远交好,还是看重了唐明远的潜力和未来,这也让唐明远清楚的认识到,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更好的护着自家的小瑾,让小瑾开开心心的,不管那些人心中怎么想,只要不想得罪他,就必须讨好他的小瑾,这么一想简直动力十足。
程老在和唐明远说完地址后,又给药店的朋友打了招呼,所以当唐明远他们进了这个不大的药店,就有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青年问道,“你们就是程老说的人吧?我爸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们了。”说着就带着唐明远他们进去。
这家药店虽小,却有着浓浓的药香。
当见到一个五十岁左右有些瘦小但是精神很好的老人时,唐明远态度恭敬地叫道,“柴老。”程老特意和唐明远提过柴老,柴老因为年轻的时候摔断了腿,又被庸医耽误落下了残疾,所以在众人诧异下直接转学了中医,也正是因为行动不便,他很少离开家,这才使得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柴老这个人,可是柴老的医术很高,为人态度也温和。
柴老看了众人一眼,笑道,“你师叔经常和我提起你,先给人看诊抓药吧,等事情办完了我们再聊。”
“好的。”唐明远应了下来。
众人找了地方坐下,屋中有些小,所以大家做的比较靠近,柴老的儿子用一次性杯子端了水过来,伯特用有些别扭的中文说了谢谢,他也就会说你好和谢谢两个词语。
柴老也看向了那个孩子,不过并没有插嘴多说什么,他也有意看看程老一直夸赞的师侄有多厉害。
唐明远看了楚瑾一眼,楚瑾点头,唐明远先把这个孩子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这是说给柴老他们听的,柴老皱眉看了眼那个叫克丽丝的女孩,就见伯特正在给克丽丝喂水,雪莉给她擦口水和没喝进去的水。
楚瑾坐在伯特夫妻身边,把唐明远的话翻译成英文告诉他们,他们时不时点头。
“孩子舌质红,脉象弦细。”大家都是懂中医的,所以唐明远没有过多解释,“我判断她的病情是脑髓充,肝风未熄。”
柴老点了下头,看了儿子一眼,就见儿子一脸思索,不过怕是还没有明白过来。
章主任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唐明远也准备仔细解释,好让楚瑾翻译给雪莉夫妻,“我们中医认为肾为人体生命的本源,主骨生髓,肾的精气具是促进人体生长发育功能的最要组成部分,肾脏藏精,精生髓,髓存在骨腔之中,髓养骨,促进骨头的生长。”想了一下,唐明远怕雪莉夫妻不懂,拿了纸笔,“肾-精-髓-骨,组成了一个系统。”
伯特点头,心中也放心了不少,他其实也怕唐明远直接开个药方就让女儿喝,还是讲得明明白白更让人理解和信服。
唐明远这才接着说道,“在小孩子身上,肾精不足就会影响骨骼的发育,而髓又分骨髓、脊髓和脑髓,这三种髓都是由肾精所化生的,中医认为脑是髓之海,因为脊髓上通于脑,聚集生成了脑髓。”
雪莉看向丈夫的后脊,又想了一下自己看到的骨骼图像,点了点头。
唐明远说道,“肾脏的精华充足了,髓海满盈,脑子就得到了滋养,所以会精力充沛,思维敏捷耳目聪明。如果肾脏的精华不足,隋海也不充足,在小孩身上就表现为大脑发育不全,智力低下。”
雪莉惊呼了一声,原来如此,他们一直给孩子吃的补脑的药根本没有不对症。
章主任也明白过来了,唐明远说道,“心为人身体中最重要的部分,人体脏腑、气血在心的这种中枢神经系统活动的影响下,进行统一协调的生理生活,如果心脏有了病变,没有了统率的作用,其它脏腑的生理功能也会受到影响。如果肝气和肝血不足,人的聪明才智也发挥不出来的,肝血不足的话,人会有抖症、头摇晃等病症。”
伯特瞪大了眼睛,看着唐明远的眼神已经不单单是尊重了,简直是在看奇迹。
唐明远看向了克丽丝说道,“小孩子先天不足或者后天失养,都可能使得心、肝和肾受到损伤,使得隋海不充足,而产生智力低下的症状,所以给克丽丝的药需要从三方面考虑,肝肾之间关系密切,肝藏血、肾藏精,精血同源,相互滋生和转化,所以也可以说肝肾同源。”
“这个我知道!”伯特赶紧说道,此时他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教授,反而像是急于表现的学生,“我听说过!”
唐明远点了下头,说道,“用女贞子、旱莲草、杜仲、首乌等药滋补肝肾精血。”他一边写药方一边解释药的用途,“精血充足而脑髓充足,可以促进克丽丝的生长发育,用合欢花、菖蒲、远志、益智仁来增智安神,用麝香辅助开窍醒脑,同时还要配合天竺黄、胆南星帮助开窍,紫贝齿、紫英石、生石决明等药来平肝熄风,也就是治疗克丽丝手足蠕动,语言不利,步履不稳,舌红,脉弦而细的病情,这几种药配合着,来促进克丽丝的智力发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