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个尖细扭曲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怪异,说出的淫词浪语不堪入耳,肮脏至极。
窦宸想了一下,从身上撕了一块黑布蒙在脸上,又在院子里随手找了一根粗木棍,走到主屋门外顿了两秒,抬脚“砰”的一声,踹开了屋门。
“谁!”里面的人惊叫起来。
窦宸向里面扫了一眼,待看清里面的情形,瞳孔猛地收缩,怒气烧上心头,二话不说,抡起木棍就砸。
那几个趴在闻人雪身上露着下、体的太监见来的是个小孩子,不以为意,为首的那个年纪大的使了个眼色,离窦宸最近的两个太监便朝他凶恶的扑了过来。
窦宸眼都没眨一下,一敲一个准,啪啪两下,那两个太监就躺在了地上。
为首的太监一见不好,顾不得提裤子系衣服,光着身子就往外逃。
剩下的几个太监也乱作一团,你推我,我推你,不着寸缕,争相跟着为首的太监往外跑。
辣眼睛!
他们丑陋残缺的身体差点刺瞎了窦宸的眼。
窦宸哪能让他们就这么逃出去?
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闻人雪,眼神一冷,窦宸守着门口,谁来打谁,手中棍舞的风生水起,下手又重又狠。
这群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太监哪里是得到西落武学正宗传承的窦宸的对手?
没来得及发出求救声,七个人就全都被揍翻在地,人事不知!
窦宸扔了木棍走过去。
屋子中央的大木桌上,双眼紧闭毫无生气的闻人雪。
他的四肢被那几个畜生吊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得破碎不堪,那些人还在他身上用了很多的道具,一些窦宸只在书上看过但从没见过实物的东西让他看的想吐!
那些腥臭难闻的浑浊和血污,还有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窦宸眉头火直窜。
忍了怒气和泛上心口的恶心,他把外衣脱下披在了闻人雪的身上,又帮少年解开了束缚。
“喂,闻人雪,闻人雪!”
窦宸摸到少年的呼吸越来越弱,连叫了几声他的名字,看见闻人雪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知道他还有求生的意识,便不再迟疑,把人抱到床上放平,给他做起人工呼吸。
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皇甫容踩在一块石头上面,愕然的看着里面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想不到……
窦七郎竟然对闻人雪……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却又觉得这不舒服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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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宸做了几次人工呼吸后,看闻人雪的呼吸和脉像稳了下来,知道人算是救回来了,暂时死不了,不由松了口气。
这一松气,他才注意到这里实在待不下去,味道恶心的让他差点憋死。
他迅速抱着闻人雪出了屋子,把人平放在地上,又去柴房看了看魏允中,把魏允中身上的绳子解开,摸了一粒解毒丹给魏允中喂下。
他估么着魏允中是被下了蒙汗药,所以才迟迟不醒,这粒解毒丹服下,魏允中应该就没事了。
他一个人不可能把闻人雪带回荣和宫,必须要有个帮手。
但愿魏允中醒来后不会给他添乱子。
解毒丹很有效果,魏允中很快从晕迷中苏醒过来。
“窦小七,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我怎么了?闻人雪呢?”
魏允中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窦宸叹了口气。
他简单的几句话说了一下,不重要的基本都一句带过。
魏允中听了果然暴怒,蹭一下跳起来就要冲到那边屋里去揍人,“这些嘴上不长毛的王八羔子,没有根的下贱东西!敢阴小爷!看小爷不打死他们!”
窦宸也不拦他,随他去。
魏允中风一样的冲了过去,又风一样的冲了回来,作呕吐状道:“他奶奶的!那屋里什么味儿,还能进人?这些没毛的畜生,尽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下贱勾当!活该断子绝孙做太监!”
窦宸:“……”
“那是谁?”魏允中这时才看到躺在旁边的闻人雪。
窦宸顿了顿,尽量平静的道:“闻人雪。”
魏允中看着那个勉强用黑衣裹体的纤弱少年,一愣,又问:“谁?”
“你刚不是问闻人雪吗?”窦宸道:“他就在那里。”
他一直觉得闻人雪的长相有点危险。
作为一个小太监,闻人雪长得过于清秀漂亮,清秀漂亮的近乎于完美,偏阴柔的纤细感,和与生俱来淡漠疏离的清冷气质,让他轻易地就能吸引住别人的视线。
至少到目前为止,宫里没有一个大小太监能比得过闻人雪。
甚至满朝上下达官贵人家的孩子,也少有人能出其右。
无论哪朝哪代,哪个国家,哪个地方,哪个民族,这种类型长相的孩子,都很容易出事。
窦宸看过很多史书和野史,知道内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知道有些皇子和大太监,都很喜欢玩弄长得漂亮的小太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分男女,也不分太监不太监。
容颜祸水。
没有自保能力的容颜,真的会招来灾祸。
有时候,就是灭顶之灾。
可他没想过这种事情真的会出在闻人雪身上。
窦宸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他反应迅速的拉住了双目赤红差点要暴走的魏允中,沉声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他的情况很不好,在被别人发现之前,我们要快点带他离开这里,让他能够接受治疗。”说完他看情况又补了一句,“你也不希望他死在这里吧?”
魏允中大喘着气,面上涨得紫红,目中有泪,强压抑住自己的愤怒,“你说的对,我们先带他回去,救他。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帐以后慢慢算!终有一日,小爷要让那些阴险下作的王八蛋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魏允中身高马大,年纪也比窦宸大一岁,所以自告奋勇要背闻人雪回去。
窦宸不用出力,当然没有意见。
“那些人怎么办?杀了吧?”魏允中尤不解恨,下巴往那间屋里一努。
窦宸一愣,摇头道:“杀什么杀,你小小年纪怎么净想着杀人?他们又不是主谋,杀了有什么用?我刚才已经废了他们的手脚,他们已经没用了,放在宫里跟杀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走吧,这里太危险,别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不值得。”
魏允中道:“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带上闻人雪,三人脚步快速地从大门出去,把门虚掩。
窦宸在前面带路,带着魏允中和闻人雪,摸着夜色,避开值班的巡逻太监,一路有惊无险的返回了荣和宫。
皇甫容等到他们离开才走出来,独自立站在院子里,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月色下,他满脸伤痕深浅交错,更显可怖。
“真是傻孩子,”皇甫容喃喃道:“不过蝼蚁,有什么不能杀的。你今天不杀他们,明天他们就要杀你。你仁慈,人家可不会放过你。”
他点燃了柴房里的木柴,返身步入密道之中。
回到荣和宫后,窦宸三人还没有回来。
皇甫容打开房门,叫小柳子几人送热水过来,他要沐浴。
刚脱了衣裳泡进木桶,便有人回报说窦宸三人回来了。
远处,隐隐响起了巡夜太监们尖锐惊恐的叫喊声——
“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