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修位居战马之上,剑眉紧蹙,凛冽的目光扫视着校场,所有人只觉得呼吸一滞,胸口憋闷,仿佛一只手掌死死遏住咽喉一般,不敢抬头。
“丁磊,这到底怎么回事!”目光一周扫过,扫至某一消瘦的身影之时,不由一怔,这等体格也能参军!眸心闪过疑虑,却也只是瞬间,最后将严厉的目光落在角落不安的丁磊身上,敛眸,沉声问道,
“禀……禀告肖将军,都是这些目无法纪的新兵,妄顾军纪,以下乱上,飞虎旅正在进行压制!”
丁磊不愧是在军中混迹多年的人,黑眸转动间,便将所有责任推至夜鹰旅头上,听的夜鹰旅一阵愤懑不平!
“哦~”只一声意味不明的应着,罢了便不在说什么,整个校场,倏地陷入无尽的安静之中,压抑的气息,无论是夜鹰旅还是飞虎旅,皆是难耐。
“肖将军,小兵有事相禀!”
清冷的声音,不似男子的浑厚,亦少了女子的娇媚,仿佛初春清流破冰一般的清脆,悦耳舒心。
肖修坚毅的眸中是了然,却也夹杂着一丝意外。
丁磊的作风他素来清楚,再看表情各异的新兵,当下心中了然,若不出所料,此事定与兵队编制相关。
如此分配,他早已知道,心中对此种分配也是厌恶至极,却不得不视作不见。
平民百姓不愿也不敢与官斗,一直以来也算安稳,并未出现像这般,群起反抗的动乱,是以,他断定这些人当众定有一个领头者,他在等着那人自己站出来,有如此胆魄之人,如果可以,他定要收为己用。
他知道那人会挺身而出,却不曾想到竟是先前让他暗中蹙眉的“娇弱”的人儿。
身上裹着型号最小的暗红色新兵服,却还是那样宽松,似乎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走,灰头土脸看不清原本的相貌。
肖修心生失望,怎会是他。
与肖修而言,大丈夫就应该,顶天立地,尽显男儿气概,是以,他欣赏体型健硕的武将,对于那些个瘦弱的文人雅士,嗤之以鼻,满是鄙夷。
“你且说之。”心中的思绪万千,面上不曾显露一分。
“夜鹰旅之众,非是妄顾军纪,而是出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玄云淡然的走出人群,低首垂眸,双拳合于胸前,弯腰行礼,形态礼仪拿捏的极为准确,少一分显轻狂,多一分则显献媚。
那份气概,让原本失望的人儿,重新产生一分兴趣。
“一派胡言,将军莫要听信与他,一切皆是此人引起……”丁磊担心受到牵连,赶忙打断。
“是对是错,本将军需要你来左右?!”肖修冷眸横扫一眼,吓到丁磊立即闭嘴。
“将军,夜鹰旅的众人,都是来自贫苦之乡,为了保家卫国,跋山涉水来到此处,为的时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然,丁将军以身份看人,飞虎旅与夜鹰旅本是同期新兵旅,却是天壤之别,卓大哥只因问出心中之疑惑,便落得个气息奄奄的悲惨下场,而将军视而不见,是问这毫无是非公正而言,便是大玄的军队作风!?”声音不疾不徐,一字一句缓缓道出个中缘由,本应慷慨激昂的言语,生生被她说的平淡无奇,仿佛在讨论气况一般。
肖修扫过被夜鹰旅众人搀扶的重伤男子,眉心微蹙,扫过丁磊,神色严厉“丁磊亵渎军职,管制无方,造成混乱,降为校尉,扣除一月军饷。”
“若是还发生此类事端,全部军法处置!”肖修看向两个旅,下达军令。
说罢调转方向离开,临走之前看了眼玄云,终是摇摇头,离去。若是肖修知道,此人便是他不久前苦苦寻找不得,最后认定死亡的银王,不知做何感想。
夜鹰旅一阵欢呼雀跃,将玄云团团围住,恨不得将她高高抬起,感激,崇拜……溢于言表。
玄云看了眼面色不佳沉默不语的飞虎旅,心中暗笑,看来她不仅赌赢了,还有意外收获,肖将军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警告飞虎旅莫要寻夜鹰旅的麻烦。
而且……这位肖将军想来是偏向他们这一边,否则,她的计划又怎会如此顺利。
丁磊孙痕二人皆非善良之辈,定不会放过她与那重伤的男子,定会以一个莫名的罪名将她二人处置了。
因此,她故意将事情闹大,所谓罪不罚众,同时引来第三方,插足,防止丁磊与孙痕暗中使坏。
虽然最终并没有改变夜鹰旅的处境,可是对着抱着必死决心的他们,这些都不在意了,扶着受伤的男子,拥护着玄云,一行人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开校场。
飞虎旅的各个面色阴沉,羞辱,□□裸羞辱,可是谁也不敢去违背肖修的命令。
“孙兄,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哼,放过?你以为他们还能活的多久吗,不过是一群随时可以牺牲诱饵。”毒蛇般的盯着那群人,没有一丝感情,如同在盯着一群死人。
“孙公子,我可是为了你,你一定要帮我在孙将军面上说说好话……”丁磊谄媚的拉着孙痕的衣袖,讨好的笑道。
“废物!”
看了眼那副老鼠的嘴角,孙痕眸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一声嘲讽,摔袖离开。
孙痕!老子为了你才会落得这般地位,你□□的,还有那个臭小子,你们给老子等着!拉着离去的人影,丁磊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