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米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寒风卷着花香,抚过整个翼城。
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锣鼓喧嚣,热闹非凡。
迎亲队伍中央,头戴红花的高大白驹之上一抹红艳身影,男子身着大婚鲜红喜袍,袖口金丝镶边,胸前系着一朵娇艳红花球。
只见他万千青丝被一条红色丝绸笼络,一阵清风席卷而来,青墨发丝,裹着一缕红色,随风飘舞,说不出的潇洒俊美。
男子面上一副玄铁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光洁的下颌,描绘出完美的弧度,唇角微扬,勾勒着致命的诱惑。
这便是普天所有男子皆羡慕的之人,鬼面将军,陈云。名利双收不说,还能娶了这世间数一数二的美人,如何不让人羡慕嫉妒。
随着队伍前行,只见其后一顶由八人齐抬,四角缀着雪白珍珠的火红凤锦琉苏轿,两侧各跟随这浓妆艳抹的喜娘。
两侧百姓,无不惊叹,这顶轿子怕是他们数十年的生活花销吧。
“这鬼面将军出手真是阔绰啊,这场婚礼排场较之皇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肤浅,这都是圣人一手安排的。”
“真的假的?”
“自然为真,当今圣人体恤民意,再者陈将军为国为民,忠心重义,他的婚礼,圣人给他一场盛大的婚礼也是情有可原!”
……
昏暗的房间,檀香缭绕,依稀可见木榻之上,两个身影隔着密布着黑白棋子的棋牌,相对而坐。
手执白子的绿衣男子,看着棋局,微微思绪,便落了子。
“那位为何如此煞费苦心为陈云准备这般隆重的婚礼。”
“若不这样,如何告诉世人,他很重视陈云。”一个低沉的声音,于空气中荡开。
只见一白衣男子双指夹住一枚黑子,手起手落,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似乎所有一切都是皆在掌握中,运筹帷幄,操纵整个棋局风云。
“难道……哼,上面那位用一场婚礼,展现出他对玄云的‘重视’,即拉拢了玄云,也刺激了孙越两大家族,让两方斗起来,而他坐收渔翁之利,最为重要的是,收了民心,一箭三雕!”男子白子落下,同时分析道。
“他越是这般,说明他对孙越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也便说明我们的时机也越发成熟了。”白衣男子声音隐着一丝激动,不过很快便末于沉寂。
“那……”
“少爷,老爷遣小人前来询问,您是否前去陈将军的婚礼。”
绿衣男子本还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小厮恭敬的询问。
听了小厮的话,眸中一闪而过的嫉恨,随即回道,“回了老爷,就说本公子一定去!”
“是。”
待小厮退下,语中另一位白衣男子方开了口,是警告,“莫要意气用事。”
“公子放心,就他一个将军还不足以本少爷动手,不过,他夺了本少爷未婚妻的头彩,本少爷也要问候一声吧!”
白衣男子瞥了一眼赵艺申,“云之阁的背景不似面上那般简单,还有这绝书的身份也怕……”
“公子放心,艺申自有分寸。”赵艺申打断了男子的话,面上是溢着自信。一个女人而已,他这个“纨绔子弟”也不是白叫的,女人多加爱护,便对你是言听计从。
“最好如此。”白衣男子落下一子,又道“那件事怎样了。”
“公子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似乎想到了什么男子的声音遏制不住的激动同时又有一些犹豫,“不过,公子真的打算这么做?”
“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男子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稀松平常,如同讨论天况一般,这让赵艺申不由得背脊一寒,同时越发的敬佩,眼中闪烁着疯狂,这才是他跟随的人!
……
话说另一头,我们的玄大新郎官,看着街道两侧窜动的人头,以及耳边此起彼伏的锣鼓声,心中不由得感慨。
每一个女人,都梦想着有这样一场盛大的婚礼,而她也不意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想象过自己的婚礼。但是……绝对不会是这样,至少不是骑在马上……
想到这不由的看了眼后面,实实在在的“八抬大轿”,她也想坐坐啊!
不过,想到里面坐着同样红色喜服的某人,心跳猛地一顿,似乎也没有太糟……
抛却了所有胡思乱想,目不斜视,因着夜灵身份特殊,自然没有“娘家”一说,而她这迎亲也是去的云宫。
许是被这喜庆的氛围感染,看着越来越近明朗张灯结彩的将军府,心情莫名激动起来。
到了门前,小厮上前牵住骏马,玄云翻身而下,干净利落,赢得一阵好彩。
来到轿前,有些尴尬,依着规矩,新娘双脚不可沾地所以,需要新郎背着新娘,过这一段路。
轻轻掀起布帘,看着里面端坐女子,一方秀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遮住了女子倾世之颜,宽大的喜袍裹着芊细的身躯,白皙的双手交叉放于膝前,静若处子,如同一副画美轮美奂的画。
忽然有些踌躇,不愿破坏这美好的一幕,也不敢去惊扰那画中的女子。
“将军您在看下去,怕是要错过吉时。”一旁的喜婆看着纹丝不动的新郎官,一旁嬉笑着。
“轰……”
面色一阵发烫,在火红喜服的村托下,越发红艳。
“公主……冒犯了。”说罢,倾身进了轿子,半蹲着,因着夜灵红帕遮面,视线受阻,便小心翼翼牵起那人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引领着她上背。
那一连串的动作轻柔细腻,如同在拿起一块易碎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