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约莫十二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清荷一时不防是他开门,涨红了脸问到:“钱夫子在家吗?我们二小姐来找他。”
“哦,家父在的。”钱谦将两人迎进门道:“在下钱谦,不知是二小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流萤见他年纪不大,举手投足却是彬彬有礼落落大方,遂笑道:“不妨事的,到是我唐突了。”
钱夫子听到声响,迎出来请流萤落座道:“二小姐,不知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流萤直截了当道:“今日读书遇到不解之处,特来向夫子请教。”
说完,流萤便让清荷把那本资治通鉴拿过来,然后指着三家分晋中的一段文字道:“此处,以为茧丝呼,抑为保障呼,何解?”
钱夫子听到微微一笑,却将目光看向钱谦道:“谦儿,为父前几日方才教授于你,你可还记得?”
钱谦上前一礼道:“孩儿记得,此段的意思是尹铎请示赵简子问,您是打算让我去抽丝剥茧般地搜刮财务呢,还是将那里治理为一道屏障?”
“到时如此。”流萤恍然大悟,流萤又接着问了些别的问题,钱谦也都一一对答如流,直到流萤问到他也未曾学过的地方,他方才面容一赧,红着脸垂下头道:“这个,家父尚未讲解,是以小生也不甚明白。”
流萤真心夸赞道:“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难的了。”
听到流萤的夸赞,钱谦不由得脸更红了,连连说道:“小姐过誉了。”
钱夫子微笑着看向流萤道:“二小姐,这资治通鉴多为男子爱读,却不想二小姐竟然也会感兴趣,既如此,以后我便去二小姐房中为二小姐讲解吧。”
“那多麻烦!”知他是因为对母亲心存感恩,所以才会想要多为她讲解,但那样就耽误他太多时间了,知道他也为钱谦讲习《资治通鉴》,流萤便提议道:“夫子,不如以后我便同谦哥哥一起学习可好?”
听流萤叫自己谦哥哥,钱谦刚刚恢复正常的肤色,突得一下爆红,连忙道:“二小姐,小生实在不敢当。”
钱夫子也跟着道:“二小姐,让您跟着犬子一起学习,实在是辱没了您的身份,我也不过是多费些口舌而已,不妨事的。”
流萤叹道:“什么辱没不辱没的?人幼年时的身份是爹娘给的,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成年后自己挣得的身份,才是最可钦可敬的,谦哥哥被夫子您教导得这么好,日后金榜题名也未必没有可能。”
流萤的一席话,在钱谦心中激起惊涛骇浪,他一直知道父亲对自己寄予厚望,他虽好学勤勉不敢有丝毫懈怠,却一直都不敢奢望有一日能金榜题名,在他眼中学识如此渊博的父亲尚且不能做到,他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只是,如今流萤的肯定却让他觉得,父亲做不到的,他未必就也做不到!
流萤见钱谦怔怔地看着自己,遂笑道:“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谦哥哥,那我便叫你谦师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