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了点头,“去吧。”
“谢父皇。”百里泽抱着遥珈回去房间。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别人或许没看清楚,但是谢长风是看的清清楚楚。
遥珈刚才竟然想行刺皇上,就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虢国侯府上下都要掉了脑袋了。
谢长风心里也直骂自己笨,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百里泽扑了过去他才猛地反应过来遥珈想干什么。
然后他就亲眼看见了遥珈的匕首插进百里,泽的腹中,却是没想到百里泽竟是不动声色为遥珈做了掩护。
彤画和沁碧跟着百里泽一起退了下去。
百里泽将遥珈抱回她的房间,将她放于床上,然后又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
心中无比庆幸,幸好他及时,幸好他的动作更快,差一点,就差一点连他都会保不住她了。
也幸好自己钟爱玄色的衣衫所以才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馅,才很好的掩盖了遥珈真正的目的。
百里泽在匕首插进他身体的时候,快速的点了周围的穴道,所以一时血并没有流出来,但是一路抱着遥珈走了这么长的路,渐渐的血就止不住了。
沁碧和彤画一路关心着遥珈的状况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一路上蜿蜒的血迹。
直到到了房间,沁碧看着百里泽将遥珈放在床上,这才注意到床边的血迹,然后才发现血迹一路从床边蔓延到外边,简直触目惊心。
彤画看着血迹也根本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怯怯的拉着沁碧,“沁碧姐姐!”
沁碧很快的转过了脑子,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刚才宁阳王那一连串的动作,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将什么东西快速的藏了起来。
现在看到百里泽身上流出的血,再结合遥珈最开始对皇帝的态度,沁碧简直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她家小姐竟然是想行刺皇上。
沁碧现在回想起来都后怕,幸亏宁阳王眼疾手快阻止了她家小姐。
“殿下,你的伤?”
百里泽放好遥珈之后,这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好在遥珈力气并不大,这一刀并没有很深。百里泽用手捂着伤口,很快鲜血就染红了他的手,“我没什么大碍,你先去拿着伤药和纱布过来。”
沁碧点了点头,“彤画,你去打盆水过来。”
两个人利索的去拿东西,以最快的速度给百里泽拿来东西,然后迅速的退了出去。
百里泽脱掉衣服裸着上身,先用水将伤口周围清洗干净,然后上了伤药,最后包扎好伤口。
一连串动作坐下来,十分的熟练,仿佛就是家常便饭一样。
收拾好伤口之后,百里泽走到床边替遥珈解开了睡穴。
点睡穴本来就有损身体,刚才是迫不得已才为之。再加上遥珈近来身子虚弱,百里泽更是不敢长时间点住遥珈的穴。
百里泽坐在床边为遥珈撩起贴在脸上的碎发,等着她转醒。
就在这时门支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谢长风。
谢长风走到跟前看着睡着的遥珈,“你点了她的穴?”
“你都看到了。”百里泽没有反问而是陈述。
谢长风点了点头,“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对臭丫头用情如此之深。我印象中的小狐狸谋算人心,心计颇深,我原先还在想你这人真是冷血无情,却原来只是那个时候你只是没有遇到让你有血有情的那个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刚才她再用点力或许你根本就不可能坐在这里了。”
百里泽目光落在遥珈紧蹙的眉上淡淡道,“这件事情不会发生。我知道她不会对我下狠手,在匕首刺入他身体的那一刻,虽然她的动作来不及收回,可我能感觉到她的力道明显变小。”
即使她现在没法跟他在一起,但还是舍不得伤害他。只要她心里还有一丝不舍,那么他们之间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让她忘掉伤痛只是时间的问题。
也就在这个时候遥珈悠悠的转醒,刚一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百里泽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的脸色。
遥珈有一瞬间的茫然,猛地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在她即将把匕首刺到皇帝身上时是百里泽挡在了他的身前,替他受了这一刀。
虽然遥珈知道自己当时收了些力道,但是毕竟刺的不浅,百里泽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看到百里泽苍白的脸色还有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遥珈心中还是一痛。
她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躺在这里,想来应该也是他吧。刚才他极快的封住自己几道大穴然后将给拔了出来,想来应该就是为了不被发现吧。
百里泽看着遥珈茫然的眼神,眸中一痛心中即使再不舍还是站起了身,“我这就离开。”
然后起身准备离去,走到谢长风跟前嘱咐道:“替我照顾好她。”
也因为是谢长风,百里泽才敢这么放心的让他照顾遥珈,要是别的男人,他才不会这么干脆利落。
见百里泽走了之后,谢长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俩啊!唉。还有你这是何必,其实明明还在意他的,却又装作一副无情的样子。”
遥珈撑起胳膊想要起身,谢长风连忙伸手去扶。
谢长风拿过引枕给遥珈垫在身后,让她坐着。
遥珈目光低垂,两手搓着被子,“那你说我要怎么办?我根本就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恨意,百里泽是皇帝的儿子,你叫我怎么跟他相处。即使皇帝还会同意我嫁给百里泽,可是如果有一日我压不住自己心中的仇恨行刺了皇帝到时候百里泽要怎么办?如果我嫁给他势必会连累他,倒不如趁现在大家好聚好散,这样日后我也不会连累他。”
谢长风弯下腰把遥珈晃了几晃,“臭丫头你清醒一些,害死你父亲的不是陛下,如今你把皇上当成杀父仇人,时时刻刻想要行刺皇上,你要让百里泽怎么办?那是他的父亲,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刺杀他的父皇。他能替你瞒一次两次,但是能替你瞒一辈子吗?好就算他能瞒过,那你说倘若哪天你的力度没把握好那死的是不是就是他。还有皇上是我的舅舅,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叫我该怎么办?我既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刺杀皇上,我也不能看到你被处死。”
“可如果不是皇上一心忌惮我父亲位高权重,对他有威胁,百里汾和杨开能钻这个空子陷害我爹吗?我爹会不明不白惨死狱中?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皇上为了巩固自己地地位把我爹当成牺牲品。其实人命在他们这些上位者眼里算什么,草芥都不如。所有人的命都是他们巩固自己权力的踏脚石而已。”说到最后遥珈几乎是喊出来的。
“皇上是一国之君,你以为你能有机会刺杀吗?今日不过是你侥幸而已,才有机会接近皇上。的确你的摄魂术和蛊术要杀了皇上其实易如反掌,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行刺皇上是多么大的罪名,有多少人要受到无辜的牵连。还有你娘,你有没有想过她要怎么办,难道让她陪你一起去死。你因为要报仇,所以就必须要牺牲无数无辜的人陪葬,那么你这么做和你刚才说的视人命如草芥有什么区别?”谢长风第一次和遥珈红了脸。
“我话就说到这里,至于你自己要怎么做,那么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谢长风被遥珈的不开窍差点没气个半死,扔下这话就摔门而去。
谢长风这番话也不是没有效果,起码让遥珈被报仇填满的心有了一丝清醒。
因为父亲突然的死亡,让遥珈一时失去了理智,想不到那么多了。
幸好谢长风将她给骂醒了,也多亏百里泽阻止了她,要不然她真的就酿成了大错。
杭晋初出殡这日遥珈破天荒的没有流一滴眼泪,全程面无表情,麻木的看着父亲下了葬。
可这就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表面越是无波无澜,内心就越翻腾汹涌。
遥珈看着父亲的墓碑,想起几日前沁碧跟她说的话,在她跟百里泽从并州回来,皇帝为百里泽举行庆功宴之前,她看到了百里汾进了彩霞殿。
遥珈当时心中才明了,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
原来一直以来百里汾和陈贵妃是一伙的,这样就能解释的通陈贵妃为什么几次三番对百里泽下手,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她会对父亲下手。
遥珈心中愤恨,几乎能咬碎一口银牙。对着父亲的墓碑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日她会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是夜,杭府刚办完丧事,整个府中气氛一片低迷。
云梓打发了沁碧去休息,一个人在房中整理着杭晋初生前的遗物,猛地听到门外有动静,心中警醒。
云梓看向门外,只见门外影子浮动,似乎是有人站在外边。
顺手拔起头上的金簪攥在手中向门口靠去。
猛地打开房门,正准备出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黑衣少年。
“你是何人?”云梓问来人。
黑衣少年向云梓抱了一拳,“朱雀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