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权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至于那个沈辰风,表面上他比你好一点,实际上你们两个都他妈半斤八两。我想弄死他不是一天两天——好笑的是他竟然自己横死街头了——沈辰风死了,又来了一个沈秋成,我搞不死沈辰风,总能搞掉沈秋成吧?”、
晏权翘起一条长腿,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静静吸烟,听到康元最后的话笑了起来,“所以你想了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绑架了潘多多,让沈秋成和我之间撕个鱼死网破,你好左手渔翁之利。好一招精明的棋——但你仿佛把我们两个当成傻逼!”
康元无视了晏权的话,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早就想到了这招不保险,而沈秋成一定会来,我等的,就是他来的那一刻。”
“只是我没想到,最后等到的却是你!”康元默然抬眼,收起刀,飞快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晏权,我觉得你这个人真的是这里有病。”
晏权又笑了起来,“我不是这里有病”——他点了下自己的太阳穴。“我是这里有病”——他指自己的胸口。
康元瞪着眼睛吼了起来:“晏权,我就问你一句,关你屁事?”
晏权扬起长眉,“如果你肯从窗台下来,冷静一些,我说不定可以跟你好好谈谈。”
“我他妈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康元接着吼。
晏权一脸玩味的笑意,“看看,聊天而已,你急什么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出事吗?在你吩咐了那么对待我之后。”康元忽然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晏权换了一条腿搭,懒洋洋的倚在沙发里,缓缓抬眼:“哦,这个我还真挺想知道的。”
“因为你爸爸。”康元笑的极其讽刺。
晏权侧目而视,直起背脊,紧皱着眉,“你说什么?!”
“你爸爸估计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了你这么个操蛋儿子,天天给他捅娄子不说。还迷上了一个男人,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傻了吗?不知道你以身犯险的去救沈秋成的外甥女是因为什么吗?你这滚刀肉当然不怕丢脸,可你那高贵的父亲呢?”康元斜着晏权,“你以为你爸爸就真的放纵你整天胡乱瞎搞?你身边有多少人是他安插的,你又知道了吗?”
“接续说啊。”晏权微笑着,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所以当他第一时间知道是沈秋成的外甥女遇害,而你又在现场的时候,以他的段位,光想就会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康元眼神蕴含着蔑视,“固然你想弄死我,但只要不是你自己动手,别人嘛,不管是医生还是警察,总会有转寰的余地。”
晏权压抑着表情,用力啄了一口烟,“然后呢?说吧。”
“我就被你爸爸的秘书接了出来。”康元得意的笑,“但是所有人都以为我黑了,甚至包括你自己和沈秋成,你爸爸并没有把真相告诉你们,估计就在盼着今天,我可以真的把沈秋成弄死。”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晏权身体难以抑制的颤了颤。
“找你爸爸求证?”
“错!”晏权握紧双拳,又缓缓松开,慢慢地抬起眼睛:“我他妈现在就想给你一枪!”
康元拽着沈秋成一点点向后挪着,眼神迷离,似乎没听到晏权的话,仍旧自言自语:“第一公子,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想过,非要牡丹花下死。”
晏权掐了烟,咬紧下唇皱眉。
“你以后就自己一个人做鬼也风流去吧……”康元用尽力气吼完,拉着沈秋成与飘扬的雪花一起消失于窗口。
“秋成!”晏权失控的叫声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瞬间血液开始倒流,趴在窗台上,一望无际……
下一秒,胃开始放肆的抽痛起来,大雪一片片落在他惨白的脸上,瘫在窗台上大吐特吐,好像要把胃呕出来一样。
眼前一片模糊,沈秋成淡淡的影像浮现,越来越多,越来越透明,直到消失,全部消失……
真难受啊……
晏权艰难的抬起手抹了眼角一把,没有眼泪……
但是为什么看不清呢?
去痛片的后遗症吧?还是神经?……
谁知道呢……
谁他妈想知道?!……
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