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东邻翕然的话,纸鸢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被一点点抽干,“只怕...单于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只要没到京城,单于就能走!纸鸢,你快去,你也看到了,丁旭斌一点都不怕我这个母亲了,所以...他把我关在丁府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把我当作了人质!必要时刻,他会做出他的抉择...”东陵翕然尽管可以隐藏,埋在眼底的悲伤还是溜了出来。
“那我们...怎么办?孩子怎么办!”纸鸢跪在东陵翕然脚下问道。
“只要兰殇还在,我们就没事。”东陵翕然紧锁着眉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所以...快去吧!漠北几十万人口,还有单于的性命现在都在你手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定要让他稳住!千万不要因为我而乱了阵脚!”东邻翕然死死握着纸鸢的手说道,此时的她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感了,她只要巴特儿能活着。
纸鸢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您的身子...”
“我没事!再有三日,就是中秋节了,一定要赶在这之前!明白吗?”东陵翕然推了一把纸鸢急切的说道。
纸鸢吸了吸鼻子,把自己心中的委屈都咽进了肚子里,把怀中的孩子系在了自己身上,做好了共存亡的准备就走到了门外。
而另一边,巴特儿得知这件事之后久久没有回话。
“单于,这是阏氏亲自交代的,您带着兄弟们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安和的亲信苦着脸劝说着。
巴特儿重重的叹了口气,“阏氏呢?在丁府...还好吗?”
他想起自己的这个阏氏,心里就会很愧疚自责,若不是为了帮自己解决问题,她也不会前往京城...
“阏氏...阏氏挺好的!还生了一个闺女呢!小鼻子小眼的和阏氏简直一模一样!”
巴特儿听着眼睛一亮,“翕然生了?!”兴奋之余他又担忧了起来,“不对...她没有足月生产,翕然在丁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她怎么会提前生产?!”
这人压根都不了解过多的事情,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单于,阏氏在丁府过得真的还不错!您就别惦记了!几十万匈奴人民和一个女人比起来,孰轻孰重啊?您要以大局为重啊!这样才不枉费阏氏的一片苦心不是?”
巴特儿抿了抿嘴,这个不善言表的男人现在面临着最纠结的选择,“好了我知道了,多谢你了。乌力罕。”
乌力罕赶忙上前往这名男子手心塞了一把碎银子,“这是单于的一片心意,在丁府还请你多多照顾阏氏。”
这人掂量掂量了几下,满意的笑了出来,“哪的话啊!这不是应该的嘛!那...单于我先回去了?您千万要听阏氏的话啊!走得越远越好!”
巴特儿闭了下眼示意他知道了,随后打开自己的酒壶,猛灌了几口酒。
“单于,您打算怎么办?”乌力罕压低声音说道,此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自然不排除他们军队里有兰殇安插进来的细作。
巴特儿紧锁着眉头望着远方,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用力地拍了拍乌力罕的肩膀,“我巴特儿一生没有儿子,但我有你这个好兄弟!我的左膀右臂。”
乌力罕总觉得巴特儿的话有些奇怪,他倒吸了口气,“单于,您在说什么?”
巴特儿笑了笑,眼睛上下打量着乌力罕,“咱们漠北勇士都太过鲁莽,缺乏理智与思考,这是我们的弊端,我们必须要找一个足智多谋的人,这样才能让漠北处于不败之地。”
乌力罕躲开了他的大手,“单于,您究竟要说什么吗?!这是您需要考虑的事情,兄弟几个只要给您卖命就够了!我不听!”他说着别过了头。
巴特儿笑笑也没生气,“以后,咱们漠北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当好这个统领,做匈奴人的匈奴王。”
乌力罕一时差点被过去,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巴特儿,“单于,您说什么?!”
巴特儿还是那样笑着,“匈奴人民就交给你了。”
“单于!您要干嘛?!”乌力罕使劲抓着他的衣领吼道,他这句话刚说完脑子里就闪了一下,他不禁压低自己的声音,“单于...您要去救阏氏?!”
巴特儿点点头,“对。”
“简直胡闹!阏氏在那根本就没事!有她儿子在!还有兰殇皇帝!你认为他们会将她怎样?!您有没有想过,您要是去了,还有命能回来吗!!”乌力罕瞪着猩红的眼珠说道。
“所以...漠北才要交给你的。”巴特儿还是那么平静。
“我不接手!您才是单于!”乌力罕赌气一般地松开了手背过身去。
“乌力罕,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漠北只有交给你,我最放心,让我安心的走...”没等巴特儿说完,乌力罕就有一次掐住了他的脖子。
“走?!走哪去?黄泉嘛?!难道您可以弃咱们漠北几十万兄弟于不顾就为了一个女人?!”乌力罕失声喊道。
巴特儿拍了拍他的手,声音有些沙哑,“死并不可怕。”
“我们都走到这了!离统一天下就差一步!”乌力罕伸出手指面部狰狞地吼道。
巴特儿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来担任漠北单于的这个位子。”
“我不当!这样...”乌力罕说着深吸了口气,“我去把阏氏救出来,你带着兄弟们跑。”
巴特儿摇摇头,“不能亲眼见着她,我不放心。”
“她又不是三岁孩子!”乌力罕不解地吼道。
“可她是我女人。”巴特儿面容平静,可语气却坚定不移。
乌力罕一时语塞,他连着指了巴特儿好几下,“之前没有阏氏的时候,你不也那么活着呢嘛!现在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继续从前的生活不行吗?!”
“之前的我不算活着,遇见了她才算。”巴特儿说着嘴角竟然勾起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