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著恩点点头,“他们有火枪兵,我们也有,让火枪的兄弟们给我上!”
杨著恩站在防事之后,拿着望眼镜看着战场里的变化,两军开始交战了,只见到法国人第一排蹲下齐射,第二排法军士兵从第一排的空隙之中走上前一步,继续蹲下齐射,如此三排轮射,啪啪啪之后,对面的第一排的黑旗军已经有了不少的伤亡。
“这是怎么回事?”杨著恩大惊,“法国人的火枪和我们毫无大的区别,为什么他们的威力如此,之大!”他身子朝前仔细的看了看,“难不成他们用这个轮射之法才能有如此的威力吗?”
黑旗军的火枪手们予以了回击,他们是野路子出身,不求规模化,只求准头,几个神枪手啪啪啪几下,对面前排的法军应声而倒,都是正中头颅,这些火枪说实话,其实威力不甚大,若是打中身子,只要不是要害部位,都不打紧,推到后排稍微包扎一下,防止失血过多,可这些中国的神枪手一出来,原本胆气十分豪壮的法人顿时卸了一口气,脚下的步履也迟疑了起来,开玩笑,这样一枪毙命,冲在前面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火枪队的队长在殿后指挥,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种气氛,他连忙呼喝改变阵型,从原来的半月牙形阵势改成了两翼一起出击的方式,这样队伍稍微分散一些,中国人的神枪手再厉害,也不可能左右开弓,中国人密密麻麻的枪击声后,突然留下了一段长时间令人绝望的空白,法国这个满脸大胡子的队长大喜,“他们没有准备好三段射,马上进攻!”
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杀!他们留给我们一个机会,他们不懂得怎么使用火枪!”
李威利也看到了这里的场景,哈哈一笑,“再怎么先进的武器到了这些野蛮人手里,不能配合先进的作战技能,那就是垃圾,都是垃圾!”他满意的看着被三排射马上要冲的七零八落的黑旗军阵地,就算有几个准头十分精确的火枪兵也不可能挽回整个大局,他转过身,满意的对着卫维斯说道,“胜利的天平朝着我们这里倾斜了,我听说亲爱的卫维斯你从勃根地第带到越南来有一瓶十分可爱的葡萄酒,我个人建议可以在这场大胜之后开出来,作为我们的庆祝。”
卫维斯点点头,“这是当然的,这样的美酒也只有尊敬的将军在这样的大胜之下才值得品尝。”
李蔚拿着火枪有条不紊的朝着前方射击着,他是广西钦州人,算起来是大帅刘永福的老乡,二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小毛头,虽然不懂事,但是也知道就干等着在家里,必然是一个饿死的结果,所以被黑旗军的一块窝窝头勾引着,浑浑噩噩的上了贼船,这么多年下来一起从军的老乡弟兄们大部分战死,李蔚也从一个半大的小孩子成长到了现在坚毅沉默的战士。
死在自己手下的人,数不清了,之前也从未数过,但是杀了多少个法国人,他一直都记得,十多年前的罗池大捷,自己足足杀了七个法国人。
他一直对于越南这个国家没有感情,在李蔚看来,越南的国王现在看上去对黑旗军不错,也只是看在法国人来势汹汹需要黑旗军出力的份上才如此对黑旗军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对于法国人来说十分适用,对于黑旗军来说,越南人何尝是我族类?
只不过是法国人想要搂草打兔子把越南和黑旗军一起吞并,这才逼得两方联合起来罢了,李蔚是对于法国人不感冒的,他甚至认为,只要保证保胜城牢牢掌握在黑旗军的手里,面对法国人的招安也是可以的。
当然,这个说法遭到了刘永福严厉的呵斥,甚至李蔚还受了一顿板子,作为胡乱议论的代价,其实这种惶惶不安的心思在黑旗军人心里都有,自己到底是为谁而战?为什么目的而战?在这个异国他乡,大家都很迷茫。
直到前些日子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大帅召集众人,刘永福治军甚严,若是不告假而不到,必然又要受板子,他也只好瘸着腿前去了,没想到这一去,居然听到了一个大消息!
他冷静的瞄准,射中了一个法国士兵的额头,心里默念,“第十三。”
居然可以归国!在战场上当然是禁止乱想,但是李蔚机械的上膛下膛,填充火药,忍不住嘴角上扬,还是展开了思绪,想到在保胜城里,自己和兄弟们被军主着急起来,想到了那一天的天气,,似乎那种激动得心脏要跳出了胸膛的感觉,现在还是记得的。
那一天军主把这些底下的兄弟都召集了起来,目光炯炯扫射众人,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低沉,但却有一种按捺不住激动的意思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