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苏拉出去让你的家人送进来,”礼亲王笑道,“你先在军机处边上找个地方住下来,这一两日有要紧的事儿候着你,须臾不得离开的,等好消息吧。”他端起了茶,这是送客之意,章京带着一头雾水的黎道源离开了,额勒和布点点头,对着奕劻说道,“这个人和咱们没什么区别,若是不说出来,谁知道他是越南人,瞧着官话说得很溜。”
景寿有些疑虑,“这个人不知根不知底的,若是将来有什么反复,那就是更不好了。”
“这点不用担心,阮朝那些狗玩意,都是自己觉得自己有一套,不愿意跟着大清一起过日子,才搞的如此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肃顺不以为然的笑道,“黎家已经在京城快一百年了,谁敢说他们不是中国人?谁又敢说他们不是越南人?这样的人,最好把握,自然,这年轻人心气高也是寻常,可都是四九城里长大的,这故土之情,却不知道对他来说,那个更重要些,阮朝倒是知根知底了,可惜人家和咱们不同心,之前就是坐山观虎斗,如今更是把咱们的脸面都放在地上了,这种人如果再姑息下去,理藩院就改成跪藩院罢了!”肃顺继续说道,“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事儿,皇太后那里必然也是震怒无比,正要想个法子来惩治他们呢。”
这话没错,世铎也肯定明白,慈禧太后这个时候的脸色只怕是可以吃人,肃顺的这个建议,这个人选,最合适不过,比立阮朝的宗室更为靠谱,军机处有这么一件事来办,也不至于说被世人一直看不起,觉得本届军机处不行,世铎点点头,定下了主意,“马上发电报将此事汇报给皇太后,若是她准许,明后日就昭告天下!”
“是!”
此间事了,肃顺站了起来,“我这出来的时候也不早了,耽误了半天,也该回去了,”他朝着军机大臣并奕劻等团团作揖,洒脱的走了出去。
礼亲王朝着殿内神色各异的人笑道,“这位爷的性子,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是啊,是啊,”景寿昔日是和肃顺共事过的,最是清楚肃顺的脾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只是时来运转,”他不免有些唏嘘,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肃顺和自己一样,沉沉浮浮又回到了这个红墙黄瓦的帝国中心,岁月之无常,机遇之离奇,也是寻常人,所见不到更是感受不到的,“没想到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他倒是有点像是水龙队的,”奕劻笑眯眯的说道,“回来就救火,救了八旗的事儿,还要去救杨乃武和小白菜,接下去,这又救了越南的事儿了。”
说到这里,景寿似乎想起了当年的一个有关于肃顺的趣事,倒也值得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