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仔细去看来者何人,就听见了昭那司图的大嗓门:“是谁找麻烦!”
话音刚落,一群汉子冲了进来,我知道是我的人来了。我抄起凳子,对着艾迪子爵打去。我看到者耶、昭那司图、雷萨里特、贝斯图尔还有法贝尔带着几个弟兄手持棍棒正对着那几个罗多克人痛打,杰姆斯则把一个酒瓶子,摔倒了一个罗多克人的脑袋上。
身材高大的法贝尔更是嫌棍子不顺手,拎起哈米达扔到了低矮的天花板上,嘴中还大骂道:“你们这些南方小杂种,让法贝尔大爷伺候伺候你!”
酒客和跑堂见状纷纷逃走,几个罗多克人则被暴打。
五个使馆区的卫兵听人报告了这里的斗殴事件,踢开门冲了进来,为首一个一把扭住者耶的胳膊,大叫道:“你们这些暴徒,你们已经被捕了!”
者耶大骂道:“混蛋,放开老子!”
我没有说话。
昭那司图扔开那几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罗多人,晃着肩膀走到卫兵队长面前,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其他几人则停手,转向那些卫兵。昭那司图扶起者耶,一边帮者耶按摩刚刚被扭到的胳膊,一边说道:“你们这群混蛋,不去打敌人,反而伤我兄弟!没看到他身上的游牧甲么?眼是干什么用的,喘气的么?不知道我们是当兵的么?”
“你居然敢打我!”卫兵队长气道,“在使馆区,我有权捉拿违法乱纪的士兵!”
“放屁!”昭那司图大骂,“老子是汗国的军官,你这混球见到我应该行礼!半月以前,大汗亲自接见了我,赏了我阿乎恩的一片草场呢。因为什么?因为老子在哈尔玛城外剁了三十个敌人!不是老子在城外浴血奋战,你早已经是死人了!”
“功是功,过是过!跟我去法庭!”卫兵队长抬起手指着我,“还有你,我也看到你打人了,跟我一起去法庭!我不信你们敢不遵守大汗的法度!”
“去你的吧!”昭那司图不屑道,“少拿什么法度来压人!老子告诉你,只要坐在那边那位大人动动嘴皮子,你们的上司全部丢官,而你丢脑袋!”
这时又有十多个卫兵冲了进来,看来领事馆区三分之一的卫兵都过来了。
“哼。你倒试试!”队长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先生。”我终于开口,“你拿了罗多克人多少钱?”
“你居然侮辱本队长名声!”队长气道,“看你打扮,也不过是个资深骑射手。本队长能把你整死,你信不信?”
“那就是这罗多克小子是你干爹?”我问道。
“你这混球欺人太甚!”队长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快快快,把他抓住!老子要整死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队长。”刚进来的一个卫兵小声说道,“他是那颜赤那思。”
那卫兵队长登时失去了刚才的趾高气扬和满腔愤怒,体如筛糠的跪地求饶:“大人,小人无知,触犯了您。您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他一边说,一边像捣蒜一样磕头。
我向他招招手,说道:“请你过来。”
那队长挪动着双膝,眼神凌乱而恐惧。他挪到我的身前,战栗着说道:“大人请讲。”
“你知道么,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每咳一声,他的身子都随之抖动,“我现在的身份是汗国的副帅,我有权调动除了大汗和元帅外的任何人、任何军队。”
他连忙点头:“小人知道。”
我把手搭在卫兵队长的背上,继续说道:“大汗赐予我权力,我可以砍掉任何一个那颜以下的汗国贵族的项上人头,有权监禁任何一个那颜。这是大汗的圣谕,你说有没有法律效力呢?”
“有的有的。”卫兵队长说道。
“那我说话你听不听呢?”我问道。
“有什么事情只要您吩咐即可。”卫兵队长似乎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那我求你办件事情。”我说道,“让这几个罗多克人该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不要耽误酒馆老板的生意。好吧?”
“是!”他立刻答应道。
这是屋里响起艾迪微弱的声音:“原来你就是赤那思!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来啊!”我说道。
卫兵队长见状,连忙吩咐手下:“你们快点啊!”
我把那队长招呼过来,赏了他100第纳尔,说:“这些你拿去。”
“小人怎敢?”
“叫你拿,你就拿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我懒得去揭穿他的虚伪。
“那多谢大人了!小人真是感激不尽。”那队长谢恩道。
“嗯。你是个识时务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将来会有你的出头之日的。”我微笑道。
“多谢大人!小人告退,您忙您的。”他鞠着躬倒退出酒馆。
我将胳膊肘撑在吧台,以手扶额,说道:“兄弟们,干得不错!雷萨里特先生,我就知道这是您安排的。”
“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雷萨里特谦虚道。
“雷萨里特先生,我一直很欣赏你的谦虚。”我转向昭那司图,“安答,有一件事情我要拜托你。我想请你走一趟罗多克,把娜仁接回来。”
“没问题,头儿!”昭那司图说道。、
“剩下的兄弟,让咱就在这里开怀畅饮,一醉放休。”我举起酒杯,满满倒上酒,“感谢你们,兄弟!”
“好!”众勇士齐声答道,说罢找来酒杯,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开始憧憬未来的生活。我想着娜仁将会成为乌鲁达那山庄的女主人,我们经营着自己的生意,训练着自己的军队,站在乌鲁达那这块土地上处三国之要冲,建立一番事业。将来我们会有几个孩子,男孩子去参军,女孩子嫁个好夫婿。
我还知道,现在凭我的实力根本无法在边境上保证他们的生活,我的目光看向遥远的北方,日瓦丁的方向。那里驻扎着上千的维吉亚雄兵,以我的兵力,根本无法保证能抵挡亚罗格尔克国王南侵。
我摩擦着手掌,长叹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当这大陆上最强的领主,即使是为了家人。
想到此时,心情大畅,便与兄弟们一起豪饮起来。
我们饮酒正酣,有一位身着亚麻短袍的剑客闯了进来,说道:“各位好汉,打扰了。请问哪一位是那颜赤那思阁下?”
我站起来,说道:“在下便是,有何贵干?”
“好一个豪杰!”剑客笑道,“在下克勒斯,来给阁下送一封信。”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
我接过信,问道:“先生,这封信是哪位给在下的?”
克勒斯答道:“一位老者,似乎是一位朝圣者。”
我知道是谁送的了,我谢过克勒斯,便急急的打开了信封。克勒斯辞别时,说了声:“阁下请自己珍重!”说话时,我刚好抬头看他,见他眼中有异样的眼神闪过。
我刚要说些什么,克勒斯已经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摇摇头,抽出信件。只见上面用隽永的库吉特文写道:“最得意的黄羊往往最先被狼吃掉。”
我悚然一惊,酒意全无。
我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艾迪子爵作为别国贵族,遭此凌辱,任何一位君主都不会忍下这口气,两国战事很有可能因此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