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说:“毕竟他也是我的干儿子……”
干妈又说:“干儿子毕竟不是亲的,你既然要找小雷,却带着一个新的干儿子,就算找到了,小雷会怎么想,你让他怎么接受?”
干妈就说不出话来了。过了片刻,她缓缓说:“你让我考虑一下,我会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的。”
另一个声音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突然间闭嘴了,我立刻感觉到气氛不太对,马上闭着眼睛装睡。
干妈缓缓站了起来,眼神冰冷,在我身上刀子一般扫了过去,接着,停留在远处的黑暗之中,冷冷道:“出来!”
刚刚经历了冬天,山地平原的牧草还不是很高,在夜风的吹拂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果然不愧是夜秀。”黑暗中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我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就是叫不出口,那个名字就在我脑子里不停徘徊,但我就是拎不出来那到底是谁。
干妈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甚至有些颤抖,她说:“是你?”
我忽然听到一股猛烈的风声,接下来我就睡死过去了。
当我醒来,我发现自己一个人伸出一片陌生的草原之中,四面八方一眼看不到边际,完全不是昨天停留处的光景,我看看四周,一匹马都没有,但口粮还在,草地上有一丝血迹,还有一块白色纱幔,上面血迹斑斑。我心里猛跳起来,难道昨天那个熟悉的神秘人把干妈干掉了?我捡起那块纱幔,上面用血迹歪歪扭扭地写着:“我没事,到乌克斯豪尔等我。”
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还能留字条,说明干妈应该没事。我捡起字条,背着行囊站了起来,忽然间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又没有人能告诉我,我现在在哪?
我背起行囊,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发现现在是上午,周围一直没有人烟,想必离聚居地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我又大致估算了一下干妈一夜之间的脚程,猜想最多不会超过阿兹哥德方圆一百英里的范围。不可能是往东及东南方向,因为那里是山区,也不应该是往北,从北面过来的路我还是有印象的,没有这么宽的草原。往南也不可能,至少要再往南走一百多里的山地草原,才能到达比格伦,从那里往南,才是一望无际的斯瓦迪亚帝国中央牧场南部,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从阿兹哥德村向西北到西南这九十度的范围方向内了,这里是斯瓦迪亚帝国御用中央牧场的北端,斯瓦迪亚帝国绝大部分骑士团的战马都是从这里供给出去的。这座庞大的中央牧场南北走向,呈细长的花生状,北端草场面积较大,只有塔尔博力亚村一个聚居地,那里的人们都是专职的马夫,负责为哈劳斯国王照料战马。塔尔博力亚村北方不到十英里外就是一座哈伦哥斯堡,驻守着斯瓦迪亚帝国最精锐的一只近卫骑士团,专司守卫牧场,一切进入牧场的人,只要不是马夫,一概格杀勿论。牧场北端道比格伦结束,从比格伦道乌克斯豪尔就属于半牧场、半猎场、半骑兵演练场的存在,这里有不少村庄,对于普通平民的禁制也不那么严格。如果说我现在身处北端牧场,那么情况真不是一般的糟糕,说不定那里就窜出来一队骑士,抬抬手就把我给杀了。
我于是立刻决定往南走,不顾一切往南,只要我踏上牧场南端的土地,那么至多就是罚罚款的事情,至于罚款怎么缴付,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背上行囊,抬脚就往南边闷头走去,走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四周还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我忽然有了掉入大海的感觉,还好太阳一直在头顶上挂着,不存在迷路的风险。
下午刚过不久,我就看到了地平线下的一缕炊烟,几座篱笆墙,几栋石头房。这时候我大概已经走了十几英里了。
我心一凉,在北端牧场看到聚居地,那可不就是塔尔博力亚村么,走了十几英里才看到塔尔博力亚村,感情我出发的地方隔壁就是近卫骑士团的驻地啊,干妈真会给我选地方。
我加紧几步赶了上去,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面前的聚居地是塔尔博力亚没错,但我没看到几个马夫摸样的人,冒出来的也是炊烟没错,但总感觉有些惊悚。我硬着头皮往前又赶了几步,听说塔尔博力亚村的人们都是很善良的,对于贸入草原的旅人,他们都会帮着隐瞒下来,不然被近卫骑士团抓到,那可就是一条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