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的,难道你们才知道么?”
曼格纳说:“听说你的脑袋很值钱?”
我的眼角跳了跳,笑道:“只是炒得高,不一定真会有人要。”
曼格纳撇了撇嘴,说:“这老子不管,只要你是埃蒙斯就够了。”
我说:“那你想要干什么?”
曼格纳说:“老子做海盗是为财,加入这狗屁教团也是为财,既然有一个一百万的脑袋摆在我面前,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看向维森特说:“你们是一伙的?”
维森特笑了笑,没说话。
我又看向曼格纳,说:“教规严禁无故自相残杀,就算你给我安上个罪名,要杀我这个百夫长,也轮不到你第十五大队的小队长来。你这么做,不怕被绞死么?”
曼格纳走了进来,屋里的油灯照亮他的脸,扭曲狰狞,他咬着牙说:“杀了你,领了钱之后,我就找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隐居起来,改头换面,又有谁能绞死我?”
我叹了口气:“维森特,你怎么说?”
维森特端起杯子慢慢地喝水,说:“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说:“你这责任撇的倒干净。”
维森特耸了耸肩。
我说:“难道你们不怕审判团吗?”
曼格纳的脸色变了变,突然放声大笑:“审判团?这里是山高皇帝远!再说,我可是督军的亲信,你以为审判团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来找我曼格纳的麻烦?”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秘密刚刚得到就要揭破,这未免太没有神秘感了一些。我把领子揭开,露出戴在脖子上的那枚火焰挂饰。当挂饰拿出来的时候,我感到屋里的油灯都跳动了一下。
曼格纳和维森特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很滑稽了,先前狰狞可怖的曼格纳,狰狞立刻就凝固在他的脸上,他扭曲着满脸的横肉,一脸的不敢相信;维森特则再也保持不了他的绅士风度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杯子咣当一声掉在桌上。
我静静看着他俩,握着手弩的左手不敢有丝毫大意。
曼格纳脸上的肌肉跳动着,嘶声道:“不,我不相信,你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快说!”
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不要问,不要说,现在退出去,管好你的嘴巴,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维森特立刻站了起来,往门外走。曼格纳脸上的肌肉还在抽动,突然,他哈哈一笑,似乎是做出了什么样的决断,嗓门都大了起来:“审判使又有什么了不起,这里也没有别人,你死了也白死!一百万摆在面前,不拿的人是傻子!”说完,他怒吼一声,反手一斧头当头劈下,声威凌厉。
我下意识举起手弩,扣动扳机,另一只手紧握住军用锄向上格挡。
这么近的距离内,两根淬了剧毒的弩箭毫无悬念地射中他的胸口,但与此同时,曼格纳的大斧也看在我的军用锄上,一股大力震得我虎口酸麻,军用锄几乎要脱手飞出。
就在这时,一点闪着寒光的剑锋从曼格纳的胸口透了出来,曼格纳的眼睛一瞬间就瞪大了,瞳孔急剧地收缩着,他放开了握斧的手,竭力向后摸索,企图要把刺进他背后的那柄剑拔出来。
但是,剑手没有给他机会,我看见那点剑锋突然一绞,鲜血立刻像开了闸门的河水一般涌出来,一瞬间就染湿了他胸前的链甲。接着,剑手一脚把他踢翻在地,拔出剑来,在曼格纳的斗篷上擦了擦血迹。
曼格纳的眼睛都没有闭上。
剑手赫然竟是维森特,他杀了曼格纳,又看了我一眼,眼里是说不出的从容。我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维森特慢慢收剑回鞘,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句话都不会往外说。埃蒙斯先生,祝您今天有个好梦。”说着,嘴角浮起一缕标准的,绅士式的笑容,他鞠了一躬,拖起曼格纳的尸身向外走去。
我忽然觉得他脸上的那抹微笑,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