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哈劳斯仿佛刚才做了一场梦,揉了揉脸,说:“帝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了,柏芝?张,我有任务要给你。”
女人马上从哈劳斯的腿上站了起来,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去:“静听吾王吩咐!”
哈劳斯揉了揉额头:“第一,给我监视好露丝。这个女人最近的表现有些奇怪,我怀疑她已经投靠了什么人或什么组织,从明天开始,你暂时取代她的职务,给我重新整肃一下狮牙;第二件事情……”哈劳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一咬牙道:“去城门口那家铁匠铺里,找一个叫加昂的人,就说是我让你来的,二十年前索安娜的事情,是我的不对,请他不要介意,现在斯瓦迪亚帝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请他摒弃前嫌,过来找我。我需要他……和他的圣剑骑士团!”
第二天一早,大祭司和雪莉就飘然消失了,好像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我望着他们空空荡荡的房间,居然有了一丝伤感,此一别,不知道再相见时,整个卡拉迪亚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瓦米昨晚一直和我腻在一起,不是缠着我给她讲故事,就是让我唱歌给她听,稍稍走开一会儿,她就会哭着惊醒过来。我能理解她的脆弱,毕竟刚刚失去了父母,全家化为火海,紧接着我这个刚认的干爹又凭空消失,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每天面对凶巴巴的守卫,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内心的恐惧一定无以复加。
这个时候,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能温暖她。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夜秀死了,法蒂玛死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小瓦米才能温暖我了。
我坐在她的小床边,把我所有听过的童话故事挨个说了一遍,直到东方微微泛白,小瓦米才终于撑不住了,沉沉睡去。
我轻轻掩上她的房门,如果这个世界,一切都像童话故事里那么美好,该多好。
我走出门,看见维森特披挂整齐站在我面前,在他身后,是一起出来的那一百骑,现在经过连天的恶战和侦查,只剩下了七十多人。相比于先前被关进第四军团地牢里的弟兄们来说,他们受的苦要少些,得到的力量也多一些。
我把它们统统编进了第四军团,担任从百夫长到伍长不等的职务。对一支军队的掌握要从最基层做好,这从阿尔文?安在我吸纳第十五大队的老子弟兵中的作用就能看出来了。
“资料都清点好了?”我看向维森特,一直跟着我的人,现在死的死,伤的伤,要么就不在身边,唯一能有出点力的,目前也就只有维森特了。
此刻的维森特,两个眼睛挂着重重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觉。他点点头,用疲惫沙哑的嗓子道:“昨晚我找了我们这些兄弟们一起帮忙,总算是把第四军团这短时间的账目给清算出来了。目前第四军团的库房里有黄金一百六十余磅,古金币三千七百多枚,第纳尔五十四万,黑皮甲一万八千套,乌钢链甲四千五百套,黑色狙击弩六千架,长斩刀五千把,宽刃长枪七千把,钢盾三千面,宽刃佩剑一万把,黑猎马三千匹;花名册上记载的第四军团实编一万一千人,已经超过了两个大队的编制了。粮窖里贮藏的食物够整个第四军团消耗一个月。”
我的手轻轻敲了敲门口的扶手:“装备上,还是不够,如果真的打起来,这一万一千人能真正发挥出的战斗力也就是八成左右,其中还有数千人是炮灰的角色,不行啊,慢慢来吧。和乌克斯豪尔方面联络得怎么样了?”
维森特清了清嗓子,说:“信使昨晚才发出去,不过如果走审判团的渠道的话,应该今晚就能得到消息。需要动用审判团的渠道吗?”
我摇摇头:“不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哈伦哥斯的叛变已经让哈劳斯进入了对一切产生怀疑的阶段,这个时候擅自动用潜伏在乌克斯豪尔的暗线会很危险。晚点就晚点吧,我们正好多做些准备,而且亚瑟斯他们现在从乌克斯豪尔过来的话,很可能会不小心卷入一场好戏呢。维森特,继续派出斥候,搜索观察这附近五十英里内的一切情况,每天六轮,我要时刻掌握这附近的情报。”
维森特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大人,你这是要……”
我笑了笑:“老朋友就要来了,怎么也要准备一些欢迎节目啊。”
维森特下意识打了个寒战,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此刻想的是老G,根绝我的猜测,他此刻应该距离这里不远了。
“大人,大人?”维森特轻轻喊了两声,把我的思绪扯了回来。
“还有啥事?”我问。
“关于地牢里关押的那些犯人,我们昨晚已经给他们宣讲过了,有几百人,原先是这附近村庄的壮丁,听说史泰龙已经死了,打算加入我们;还有一千多人,家被史泰龙毁了,无处可去了,又不愿意当兵,同意留下来屯垦。但还有一千多人,始终闹着要离开,该怎么处理?”维森特小心地问我。
我诧异地笑笑,事实上,我笑完之后,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愤怒从胸口烧上来。想走是吧,外面那么乱,这个世界那么多罪恶,我已经表示出了宽容和谅解,你们还是不信任是吧?
我说:“查一下,他们有没有什么前科,问问那些愿意加入的壮丁,这些家伙在牢里表现如何。如果还算好的,就送去铁匠铺做工吧,给他们食宿和报酬,但必须看紧;那些表现不好的嘛……”
我舔了舔嘴唇,继续说:“就剪掉舌头,刺瞎眼睛,卖给奴隶贩子吧,他们不是很需要那种超廉价的劳动力么,价格地点无所谓,他们不会介意这点小残疾的。”
维森特的脸有些白了,他擦了擦汗,点点头退开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座山谷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湿润,昨晚的那场雨,最后还是没有落下来。关于那些倔强囚犯的处理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从地牢里放出来的人一时间人人自危,不知道从谁开始,居然开始流传出谣言,说接替史泰龙执掌第四军团的我,是一个比史泰龙更变态的杀戮狂,那些刺瞎眼睛剪掉舌头的不幸者,就是我的第一件玩具,下一次就轮到其他的人们了。
这些谣言在出现伊始就具有病毒版的传染力,很快就在那些苦力群中散播开来。其实对于这些人我还是有一些同情的,毕竟他们什么罪行都没有,只是因为坚持着要回家,所以才被抓起来做苦力。但同情归同情,我要对这整座基地上万条人命负责,所以只好暂时委屈他们。
但是这样的谣言无疑是具有某种程度上的破坏力的,没多久,我再来到他们工作的地方,看见目光所及的他们,都在拼命躲避我的眼神,似乎我的眼神会要了他们的命一般。
“不好办啊……”我喃喃道。
“大人,干脆统统杀了得了,现在这些谣言已经传到军中了,我发现原来那些第四军团的人看我们的表情都不对劲了。”维森特说。
杀了?谈何容易。现在我只要一举起屠刀,就没法放下了,毕竟我的那个终极目标,不是用屠刀可以达成的。
放了他们?更不可能,人最基本的人性就决定了,一旦它们脱离了危险,到了新的地方,就会没完没了地重复着向周围的人讲述自己的苦难史,似乎这样他们的苦难就会减轻一些一般。在那些别有用心的情报人员听来,这简直就是最鲜美可口的情报大餐。
“麻烦,真麻烦……”我叹着气说。
“或许,我可以帮你呢。”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来,我转过头,是先前出现在小瓦米房里的特略。
“怎么是你?”我皱起眉头,“你怎么还没走?”
“因为我似乎看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特略挑了挑眉毛,说,“我原以为你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杀掉他们的,却没想到你会如此心软。我们有句老话,叫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我冷笑着说:“你的意思也是杀掉他们?”
“不不不”特略摆摆手,“我只是很奇怪,像你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是怎么取得那样奇迹般的战果的。我之前分析过你在帕拉汶附近的每一次行动,发现都是很冷酷的抛弃,没想到亲眼见到的你确实这样的一个人。不过我要说的是,你倒是很对我的胃口啊。”
“对胃口……你是基佬么……”我皱着眉头,转过身,继续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