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
费恩说:“对于一些人来说,你是一个另类,是一个说不定可以尝试着投靠或者被统治的人;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你是一个叛逆,是畸形的存在,是必须除之而后快的。”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费恩接着说:“前者多半是大多数不明真相的平民和无势力的游侠;后者,则是五大国的上流贵族,以及你们教团的领导层。我没有说错吧?”
我点点头。
“那么,你现在就处在一个非常尴尬而危险的局面上。而且我听说你刚和教团的人闹翻,似乎说教团现在也面临了分裂的危险……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你昨晚说了一晚上醉话。”费恩说,“就是因为有你这句醉话,所以我要问你这个问题——你是打算叛教了吗?”
“想清楚以后,好好回答,这是我对你的一个检验。看看你的智商是否能够有资格成为我的上司,回答对了,我们能够一起化危势为优势,回答错了,你就自己慢慢等死吧!”
费恩的话让我一下子认真了起来,虽然太阳穴处还留有宿醉的阵痛,但我已经第一时间调动起了我所有的脑细胞。
许久,我迎着费恩亮闪闪的眼神说:“不,我不会叛教!或者说,现在我不会叛教!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我为什么要逃开?”
费恩一直绷着脸,除了眼中不停闪烁的神彩之外,没有任何的表情。
突然他说:“你的手为什么要搓你的大腿?是因为说出这样的话让你的压力太大了吗?现在,你为什么又要摸自己的脖子?是因为你对你说的话毫无自信?”
我一时间被他说得浑身上下各处不自在。
费恩突然笑了起来,说:“虽然不尽如人意,但聊胜于无吧。且不管你的承压能力如何,但至少你的智商没有出问题。既然你选择暂时不叛教,那么我能听听你的理由吗?”
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说:“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啊,我是一个很虔诚的教徒。”
费恩冷笑起来:“你撒谎时能不摸鼻子吗?在我这样的人看来,这就好像皇帝的新装一样可笑。”
我有些恼火,甩开了手,说:“你就一直要这样一句一句揭破我的话吗?”
费恩忽然笑了起来,很舒服地在椅子上展开身体,说:“没错,我就是要破除掉你要的一切谎言。让你知道,在我面前是不会有什么谎话存在的。现在,给我说说你心理的真实想法吧。要知道,对你的考核还没有结束呢。”
我很沮丧地坐直了身体,说:“我可以相信你吗?”
费恩摊了摊手:“随便。”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了想,说:“好吧,姑且相信你……我说暂时不叛教,出于三方面的考虑,一者,不管现在教团上层闹得多么厉害,他们对于外界表现出的依旧是团结一致同舟共济的态势,至少,并没有明显的分裂的苗头,如果这个时候我宣布叛教,我就会成为双方同时的敌人,甚至是那些没有立场的教徒的敌人,这样我所面对的压力会达到一个空前绝后的程度,可以说,分分钟我就会被灭掉,甚至连我手下的第四军团,也会在瞬间自行土崩瓦解掉。”
“而不叛教,我等于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教团的资源我可以随时利用,我的立场也会让一些环伺的敌人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这对于我,乃至我的部下都是一个很好的局面。而为了拉拢我这个立场中立的变数,芬利尔和赫尔、尤蒙冈德他们都只会尽量拉拢而不是打压我,除非他们先一步叛教,否则我完全就有游刃有余的空间。”
我看见费恩竖起一跟手指,点了点头。
“第二点。”我想了想,接着说,“我的第四军团军团长的职务是大祭司亲自任命的,这和那些由神使任命的军团长相比,含金量要大了许多,至少,在教徒中相当于一个副神使的威望,这么好的局面,完全可以好好利用,来吸引你所说的第一类人,来壮大我自己的实力,等到这类人到了足够多的程度,我也就不用担心会被上层轻易消灭,甚至我会崛起成为教团里除了芬利尔和赫尔、尤蒙冈德之外的第三大势力,三足鼎立的局势才最稳定。我有这么好的前景,完全没必要公然叛教。”
费恩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点了点头。
“至于第三……”我看了看费恩,像有没有必要说出来。这个时候,费恩突然抬起头看我,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他说:“第三点,你没有必要说出来,我大概能了解个一二。其实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一点吧。恩,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说完,费恩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也告诉你两个事情,第一,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一部分的手下,大概有一千左右的骑兵,现在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堵截在托斯德尔到爱米林之间的路上,看情形对方不是想消灭他们,而是打算吞并之。你正好可以借此看看请你手下那些人的面目;第二,你带来的那个浑身缠绷带的人醒了,他好像出了点问题。”
说完,费恩摆摆手,走了出去。
我一下子傻掉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泰达米尔已经找到了,正在被人堵截?!老G醒过来了,但是出了点问题?!
我艹,这两个事情都是那么重要,他居然拖到现在才说!我一边胡乱套上衣服,一边不停咒骂着这个该死的费恩,之后我在最短时间里窜到了老G休息的房间。费恩不是说了么,泰达米尔他们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正好可以借此看清一些人的面目,所以不需要太过担心,相比之下,老G的问题就很重要了!
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死了还是残了?这我都没办法向他的人交代,如果真是这样,恐怕第一个跑过来灭我的,就是那个现在我实在不想招惹的光明联盟。我现在需要长时间的休养生息,而不是直接站到矛盾的风口浪尖去。
当我一脚踹开房门,我第一时间就看到老G被我这一脚的动静吓了一跳。
是的,是如假包换地吓了一跳!这个昨晚还硬撼特拉梅西诺的老G,这个光明联盟的总盟主,被我这一脚踹门吓得跳了起来,像只猫一样紧紧抱住了头顶的房梁,身子畏畏缩缩地颤抖着,眼神恐慌地看向我。
我傻站在门口,看着挂在房顶的老G,好半晌,他才倒挂在上面问出了一个傻傻的问题。
他问:“你,你是谁?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瞬间感觉我的世界,好像要崩塌了。
我和闻讯赶来的塞尔吉奥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这只猫一样紧紧抱在房梁上的老G给弄了下来,为此,杜根恶魔塞尔吉奥还被老G趁乱踹了好几脚。
当我们满头大汗一脸脚印地看着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老G时,后者就好像一个被人弄到土匪窝里的弱质女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喊着:“不要过来!你们要干什么!不要过来!”
我摊摊手:“我没辙了。”
塞尔吉奥喘着粗气说:“我更没辙了,你花了那么大工夫带他来这里,原来根本不认识他啊?”
我说:“我怎么不认识他,我和他熟得很!只是他可能昨天晚上战斗太激烈了,要么就是被打坏了脑子,总之,不关我的事情。”
塞尔吉奥撇撇嘴,明显不相信。
我擦了擦汗,挤出一个尽可能和蔼可亲的微笑,我说:“老G乖,不要怕,哥哥待会给你糖吃哈,你先不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