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各台弩炮都发射了三次,敌人的箭雨逐渐停了下来,雷米尔再次将身子探出城墙,城下的几台巨型兵器处在水下的部分已经透过水力开始运作,轻松向城墙抛射出两颗巨大的金属球,但高度并不足以够到城墙顶部,仅仅轰击在不到十米的位置,但命中后发生的爆炸甚是可怕,不仅粉碎了岩石外墙,还造成了近二十公分的深度破坏。
城墙上已经可以感觉到不那么明显的震荡,目前已知这些空心金属球内装着不稳定的爆炸物,根据我的分析,敌人要想利用这种兵器大幅杀伤城墙的有生力量,就必须拉远距离以提供更高的射程,只能撤入运河再发动攻击,而那处正是我方投石器的最小射程,只需精确瞄准即可保证投石攻击命中,城墙上的士兵们也开始了紧急行动,起重臂从水下吊起一块又一块的岩石残垣,投石器在几经调整之后终于发射了一块巨大的建筑碎片。
“雷米尔!这回你干得真漂亮!”
伴随着一声巨响,投石命中了目标,同行的水手们激动地都喊出来了,雷米尔也不忘自我称赞一番,敌人最前方的一艘战舰被巨石击穿而下沉,直接将连接着的攻城兵器也拖下了水,重新校准目标的弩炮也向另一艘连接着器械的战舰同时发射,巨弩矢击射穿了船底,将锁链另一头的战舰也击沉了,终于成功破坏了敌人的一台攻城兵器。
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排在后方的两组兵器启动了,向着城墙连续发射破坏力惊人的霹雳弹,还有几百米波兹人弩手万箭齐发,一轮无与伦比的攻势眼看就要逼近城墙了……
雷米尔指挥的投石器被摧毁的瞬间,爆炸在平台上发生,火势迅速蔓延开来,这正是之前发生的故事,他的思绪渐渐在冰冷而沉重的雨水中变得清晰,不料另一颗巨球又在此时命中了城墙,眼前还在奋战的一队海军士兵瞬间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所幸此次爆炸因为雨势影响已经小了许多,雷米尔像没事人似的推开身上一具尸体,顺便脱下他脚上的军靴,开始在一片狼藉中搜寻生还者。
“戴夫!你们还活着吗……咳咳!”
除了沙沙的雨声,没有任何回应,遍地的焦油和烧焦的尸体混淆在一起,实在无法分辨死者的身份。而身在高处,受风力影响的雨势又是如此的无情,逐渐连睁开眼睛都办不到了,雷米尔只得抬手挡着雨水,低下身缓缓向后撤去。
实际上,防御阵地只有他一人幸存,尤里乌斯从后方派出两名骑士,冒着风雨将雷米尔从破碎的城墙接到了后方的平台上,波兹攻城兵器所能波及的范围之内,格罗尼亚士兵也都收到紧急命令,撤到下层平台暂避一时。
越来越猛烈的攻势逐渐威胁到了尤里乌斯的临时指挥点,他带领战士们从支架边缘的金属梯撤离,冒着暴雨抵达下层一处架设有雨棚的平台,在此驻有近五十名格罗尼亚骑士,肖伊和波尔查等人也刚刚抵达此处,据悉那巴尔仍率领着一部分人手在南门和德鲁亚人僵持,双方各有伤亡,但尚未产生大的变数。
“骑士团的精锐,还有自由之翼的两位,我们必须设法对付波兹人的攻城炮,但这个方案必须征得你们的同意,请耐心听我说完……”
大部分守军撤下城墙之后,敌人也因为雨势而暂时停止了攻击,紧急会议上,尤里乌斯向众人解说着自己的计划……
“只要他们还有燃油弹,我们就不能贸然登上城墙驻防,必须采取一切手段摧毁敌人的破坏性兵器。”
嘈杂的人声从雨棚外传了过来,滂沱大雨中,只见五六个满身横肉的海军战士各自抱一颗带无数凸起的大铁球走进了雨棚,铁球上一截较粗的黑线被蜡油封了起来,似乎是引线一类的东西。
尤里乌斯解散了搬运工们,亲自将这些看似危险的球体推到了自由之翼面前,不忘检查一番质量上是否有纰漏,最后才将这批不明‘货物’交给了肖伊。
“这是用来开辟水下隧道的深水炸弹,而这雨势则是最好的掩护,我想借用你们的本领来将这些爆炸物安放在敌舰下方的水域,摧毁他们的水力攻城兵器,不知奥格斯特小姐意下如何。”
“这样的任务我可办不到,虽然你说雨势是最好的掩护,但我的人并不是幽灵,也不是水鬼,怎么可能就这么在敌人的包围下溜出城外,更别说游过五六十米宽的护城河而不被敌阵的哨兵发现。”
她一反往日自信的态度,不打算在没有计划的情况下就贸然接受任务,但眼下席格和那巴尔都不在身边,只能拉着波尔查到角落里商量,但波尔查对这次的情况也是毫无信心。
看着肖伊一脸犹豫的样子,尤里乌斯才注意到自己没能表达清楚,连忙解释:“这座高大的外墙最初建造的目的并非用于战争,只因西方国家野心壮大之时,格罗尼亚频繁遭到入侵,才将外墙改造成御敌的屏障,即使是现在,一些古时候保留下来的设施仍在运作,比如能够直接抵达城外的秘密通道。”
这一消息令肖伊的态度得到了转变,她凑到尤里乌斯身旁打听详细情况,原来城墙各处都有排水口和入水口,水面之上的通道由于会被敌人利用而暂时封死,但水下的众多通道依然在运作,足以让肖伊和波尔查和苍鹰号弟兄们带着炸弹通过,一旦抵达了城外的环形水域,在暴雨中沿岸的敌人根本无法在远距离看清水面,潜行起来也不会太艰难。
就这样,肖伊和尤里乌斯商定了一个计划,一刻钟后,十几号人就坐在了拥挤的小艇里,同行的除了肖伊和波尔查,还有四名穿着皮护具的格罗尼亚战士,剩下的就是经验丰富的苍鹰号水手了,高耸的城墙为这座城市减缓了呼啸的狂风,只有沉重的雨水透过水道两侧的建筑间隔不停地淋在众人身上。
没过多久,船夫将船划到了城墙底下,根据城墙结构图,他们所在的水面下,大约五米的地方有一条通往城外的通道,以栅栏隔断通路,而肖伊从尤里乌斯处得到了栅栏钥匙。
“喂,雷米尔。你们这些老海员水性好,就负责搬那些炸弹吧,我先潜下去开锁了。”
她捋了捋湿透的头发,攥着钥匙跳下了水,逐渐消失在泛着波澜的水面之下,雷米尔也不打算耽搁,依照她的意思,来到小艇中央抱起一颗炸弹,说来也怪,看似十分沉重的金属球,抱在手里却并不觉得累赘,估摸着只有十几磅的样子,精通水性的水手完全可以办到在水下搬运同重量的物体。
船员们都准备完后,肖伊再次浮出了水面,喘着粗气渐渐调节自己的呼吸,要求所有人立即潜水离开城市,收到命令的水手接二连三的抱着炸弹跳下了水,波尔查拍了拍自己累赘的护甲,勉强划着水跟在队伍最后。
水下的状况还算不错,格罗尼亚十分重视生态环境,干净的河水提供了足够的视野,肖伊独自游在最前方,其他人依着她的指示向下划水,潜了一阵子,一行人就抵达了建在城墙水下的入水口。
建立在岩石里的金属管道几乎可以同时容纳十几人通过,雷米尔将怀里的炸弹放在了管道口,逐步向前推动,不一会儿就抵达了一扇生锈的铁闸门处,肖伊早已打开了锁,队伍在通道出口处此调整了顺序,由雷米尔带领队伍前进。
一行人成功潜出了城外,在大多数人都要憋不住的时候,肖伊示意队伍贴着外墙上浮,十几人接二连三的从冰冷的河水中探出头,刚想好好呼吸一阵,密集的雨势又劈头盖脸的迎了上来。
水性不好的波尔查在水下就憋得够呛,面对水面沉重的雨势,他一时没了法子,却发现不远处正漂浮着大量浮木碎片。
“那些木头是从投石台上掉下来的吧?或许能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