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嫂子李氏百般借口,但还是拗不过二叔的坚持,老老实实地住进了主楼的二楼,至于燕来,则选了楼道与之相连的东厢阁楼,这样有什么事也方便些。
晚上的那一顿四荤两素一个汤的晚饭让未羊到现在还意犹未尽,一开始的担心在第一道红烧鱼上桌的时候,已经口水连连,之后的大快朵颐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种选用古老的调料,搭配现代手法烹饪的饭菜,想不受欢迎都难,虽说与昔日的味道总有差别,但在如今的这个社会里,已经算是别开生面,又别具一格的体验了,难怪陈耳都赞叹:这手艺,要去开个酒楼,绝对客似云来。
一向甚少言语的森冷书吏也在旁说了个好,那自然是真的好。
吃完饭后,四个大男人开始在凉亭内饮茶闲聊,直到两母子入睡,这才上了东厢阁楼,开始谈正事。
“江北倒是不错的切入点,如今因为薛氏的撤离,早有不少门派把手伸了出去,南剑门这次大张旗鼓,只会让那些观望的人更有借口,既然那边已是乱象生,咱们典狱司此时进场,不正是最合适吗?”
“一江之隔。”未羊听完陈耳的分析后,补充道:“若是咱们能在江北站住脚,两地之间就能够形成牵制,以江北之势可以随时把江南拉入水。”
森冷书吏看着墙上的地图,移了下蜡烛,照亮除江北,江南之外的大片地区:“北可分割东海,东去江左,俯瞰江南,西顾淮南,直插京畿,与洛阳呼应,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陈耳恍然,未羊更是双眼发亮,原本只盯着灵江这南北两岸,倒没做多想,如今森冷书吏将这大片的区域都照亮出来后,这未来的局势也随着明朗,这江北,还真是不可或缺,战略布局的要地!
两人顿时激动起来,原本对典狱司的局面如何打开明里虽不说,但心底都有属于各自的焦虑,但现在只要能够拿下江北一地,便可确保立足,只要能站稳脚跟,像根钉一样扎在这江南武林的四通之地,还有什么是做不得的?
燕来点头,把地图上的光亮又收缩回来:“我们要谋划的是从江北而立,东向扬州,西向庐州,寿州一带,以此四地做辐射,搅乱东海青禾堂与江南武林之间的关系,把淮南州道内北向的小孤山,格剑山庄与西向的大江帮等势力分割开来,而在此期间,宣州依旧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只要扬州,灵岩,庐州这一线被挤压,南剑门北向的空间就荡然无存,对于一个有野心的门派来说,它不可能甘心自己的脚步停下,就算它顾忌雨花剑台和云天宗,我们也有的是办法给它创造机会,钓它继续往江左和江南腹地扩张,到了那时候,这江南想要不乱,恐怕也难,咱们在江宁城的作用,就能够真正彰显出来。”
“好你个贱货,藏了那么多事都不与我说,还在那假惺惺,你当老子是宁州那四个白痴不成。”
未羊气得牙痒痒,活该自己今天还教导他应付事的方法,没想到这家伙早就胸有成竹,也是自己蠢,今晨听他意在江北的时候,就该猜到这小子有完善之策,倒是自己一直在这方面不太看好他,故而先生为念。
燕来耸耸肩,你蠢还怪我咯,好像今早没和你说一样。
如此意思都写在脸上的表情,未羊要还看不出那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陈耳在旁轻笑一声,懒得理会俩人“打情骂俏”,思咐道:“不知大人是否有过这般打算,倒是要尽快汇报,免得接下去的工作有所冲突。”
森冷书吏点头道:“他考虑过这事,只是不确定可不可行,江北是我们最容易插手的地方,既然南剑门也要来凑一脚,那再好不过,下来的事也就更有把握。”
陈耳心下顿安,这样一来燕来提出的谋划就能够实施下去了,这也是他先前担心的地方,毕竟如果上面早有安排,肯定会与眼前这个自己看好的计划相冲突,作为最先被派到江宁的这几个人,无论做的是大事还是小事,其实将来的身份已经明确,势必要承担典狱司能否站住脚的使命。
经燕来指出未来的工作方向后,他就豁然开朗了,对打开江南的局面,至少多了一分信心。
至于后来之事,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都不好说就一定顺利。
他在写上奏的文书,森冷书吏则依旧在观望地图,至于燕来,还是没逃脱未羊的声讨。
“行了行了,停,停。”燕来双手止住他的继续唠叨,指着地图道:“正事,还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