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极说罢,扫视众臣一眼,然后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语不发的王之正说道:“王太傅,你来说说吧。”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对着众人环顾一拜说道:“治丧大会已然成立,在下一定会尽我所能,与各位同僚一起好好给大行皇帝办理好最后的丧仪,大行皇帝一生,文治武功,皆非寻常,所以皇帝谥号,太庙庙号必须拟订妥当,这些黄阁老都已经安排妥当。对于第三点,扶立信王明日登基继位,还请皇后娘娘多多费心。”
王之正说罢,冲张嫣远远跪下施礼。
张嫣在两位贵妃搀扶之下站起身,她沉重的说道:“皇上大行,众位悲痛万分,可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办,众位切不可乱了方寸,拟订皇帝谥号,庙号之事,请各位大学士今晚好好商议,明日扶立信王柩前继位之事,本宫会秉持先帝的遗愿,维持大明社稷绵延永续,现在黄阁老已经安排妥当,请各位各司其职,让大行皇帝安心走过最后一程。”
众臣皆拜曰: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排好了之后,黄立极把王之正,李顺国,周纯成,温体仁,周延儒,申绍先六人喊到旁边的房间。
进了房间,黄立极沉重的说道:“如今我们成立了治丧大会,丧葬一切典仪都赖诸位共同操办,在下先给各位致礼!”
黄立极说罢,躬身施礼。
众人赶紧回礼。
互相施礼之后,黄立极盯着礼部尚书和吏部侍郎温体仁说道:“二位先行把皇帝丧仪具体规程拟好。”
周纯成和温体仁赶紧躬身说道:“是,在下一定尽心尽力。”
温体仁年过五十,确实没有一根白发白须,看起来如同四十多岁一样年青,此人聪慧机灵,善于钻营,属于才大量小之人。
但是黄立极和王之正对他的印象都不错。
黄立极对王之正和谨身殿大学士李顺国说道:“我们三位现在拟订大行皇帝皇帝谥号、庙号。”
王之正的文采并不算太好,对《谥法》一窍不通,于是谦虚的说道:“皇帝谥号、庙号牵扯到大行皇帝千秋万代,青史昭昭,在下才疏学浅,还请黄阁老和李阁老商定!”
黄立极看了看王之正说道:“我们三人是内阁大学士,按照大明成例,我们三人都要取定一个,然后再讨论商定。”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大行皇帝在位七年,文治武功虽然并不强悍,但是他胸有社稷,知道平衡朝局,是个有哲思的帝王,我看就叫‘哲’皇帝吧,至于庙号,他用大手笔,维护了大明江山正统的延续,我觉得应该叫‘承宗’较为合适。”
黄立极拿着纸笔记录下来,然后抬起头问旁边的谨身殿大学士李顺国:“李阁老,您怎么拟得?”
李国顺思忖片刻,抚了抚长须说道:“大行皇帝平衡朝局确实做得不错,但是要说有格局有哲思,我觉得并不妥当。”
众人都知道,李国顺的叔父李庆隆就是因为对抗魏忠贤被贬官发配到岭南,最后也没有回来。李国顺对魏忠贤、对天启帝发自内心深处都是很有芥蒂。
他沉吟片刻说道:“在下以为,皇上享年二十三岁,是未老而死,壮年早逝,譬如光辉还没有发散,我觉得应庙号定为‘熹宗’合适,皇帝没有施展抱负,谥号定为‘哀帝’可也!”
李国顺话音刚落,黄阁老就有点听不下去了,他拦阻道:“李大学士,怎么说,皇上如君如父,怎么可以如此议定君父?!”
李国顺冷着脸说道:“阁老,我说的难道不对么?”
王之正急忙出来打圆场说道:“黄阁老,李阁老,你们先不要争辩,不是说过了麽?我们三人各拟一个,然后交给同僚商议,最后由新继位的皇帝裁定!你们争论什么呢,我与李阁老拟订过了,黄阁老您也拟订吧。”
黄立极看王之正左右打圆场,也就不再跟李国顺争论,于是拿出纸笔慷慨说道:“大行皇帝徳高威重,虽然在位时间不久,可是的确是英明之君,皇帝谥号我拟英皇帝,庙号我拟为定宗!”说罢,黄立极秉笔直书,在纸上写上了定宗英皇帝五个大字
李国顺也是心里愤愤不平,犹自边拿着纸笔在写下来“熹宗哀皇帝”几个字边说道:“自古以来皇帝谥号本来就是给先皇的生平做评价,如果只顾着取定溢美之词还有什么意义!”王之正看李国顺还在愤愤不平,急忙呵呵笑道:“李阁老,你拟订得也是作为备选让文武臣僚商定嘛!大家既然都是大学士那都有这个权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