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正了解钱谦益,这个老狐狸受贿的事情必定是真的,至于周延儒和温体仁迫害他,必定也是真的,因为东林党这一批人,一向都是这样,有外敌就斗外敌,外敌没有了就窝里斗,反正都是为了那几个官位,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自己的学生,子弟,反正山头林立,比起来团结远没有不择手段的阉党团结。
但是自己现在在金陵,吃复社的,喝复社的,又住复社的,而复社是东林党的衍生品,当然不能说东林党的坏话。
于是王之正抚慰钱谦益说道:“牧斋兄,既然你有心在金陵读书立传,我看也不是坏事,您是江南世家,又不缺银票,就在这里读书,立言,远离争斗岂不挺好。”
钱谦益知道王之正说这些话,就是向他表达拒绝之意,大致意思就是,你想靠着复社东山再起,我王之正却没有这个打算帮你东山再起。
钱谦益也是个有心机的人,他并不着急,很有耐心的对王之正说道:“当然,在下也知道,在金陵读书立传并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修身齐家立言都是君子大事!既然现在侯爷到金陵主持复社,但凡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王之正呵呵一笑,“牧斋先生放心,在金陵城,我也是人生地不熟需要您帮衬之处多着呢,届时您只要不嫌烦就好!”
王之正话音方落,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溥看看已然日落西山,于是拱手说道:“侯爷,天色不早了,一路上风尘仆仆,血雨腥风,也累的够呛,现在总算达到了家里了,好生喝酒,然后沐浴,早些休息,明日在下准备召集在金陵的诸位社团领袖来跟侯爷共同磋商大事!”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背着手跟钱谦益并肩下台阶,张溥几人在一侧引导着。
复社园林的宴会场所,设在“双龙戏珠”之侧的一个厅堂之中。
厅堂陈设的很有书卷气息,让王之正不禁产生流连忘返之情。
他背着手欣赏着雕梁画栋,说道:“我在京师,进过皇上的御书房,可是不管多么气势磅礴的建筑,都有各自的风格,这复社的厅堂却有别样的精致,你瞧瞧,这雕梁画栋,真可谓是各个都是精品,任何一件摆设拿出来都可以称得上稀世珍宝呀!”
张溥呵呵一笑说道:“侯爷出身公府世家,什么样的锦衣玉帛没有见识过,这复社的陈设比起来您所见的市面差的太远了!”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不,南国北国各有各的情调,各有各的风物,不能以富贵评判价值!”
这时候,张溥延请王之正落座,王之正身份尊贵,又是今天的座上宾,所以坐在上座毫无疑问。
而钱谦益和阮大铖,马士英就只能随侍在两侧。
张溥站起来说道:“张某与张采兄,陈子龙,夏允彝我们几人到了桐城一趟,一方面把差事办完,另一方面,也顺利请来了王侯爷来主持复社!今天一来为侯爷接风洗尘,再则也为一道前来的阮大铖先生,钱谦益大人和马士英大人接风!”
张溥在复社居创始人的地位,所以影响力特别大,他一举杯,众人都跟着站起身来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