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乐说:“他们回自己的房间了。”
年小云眨巴眨巴眼睛说:“那我呢,你也要抱我回我的房间吗?”
“不,我抱你回我的房间,我们一起住。”顿了顿,顾柏乐有些担心年小云太小会尿床,又觉得既然他的家长敢放心把他送上来,那生活……基本应该能自理吧?但看了看懵懂的年小云,他还是迟疑的问他一句:“小云,你……你晚上尿不尿床?”
年小云眼睛一亮,十分响亮的回答:“尿!”
……所以说这孩子的爹妈怎么敢放心把这小子送上来?顾柏乐嫌恶的看一眼小胖墩,恨不得把这小子送去给年纪稍大的李锦添或者聂远征照顾,但李锦添一看就是个公子哥儿,半点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聂远征虽然看起来稳重,却也不像能细心照顾孩子的人。
最终顾柏乐只能放弃的叹一口气,还是把小孩儿抱回自己屋了。
然后顾柏乐把小孩儿抱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他去已经被自己改装完毕的卫生间里,告诉他怎么冲厕所、怎么用水龙头、怎么用热水器、怎么开淋浴头。当然这一系列“现代化”的东西,都是顾柏乐搞出来的,运用了炼制灵器的手段,制作的时候也耗费了一番心血——若是别人知道有名的炼器大师顾柏乐,最初研究炼器的原因是想搞出来座便,那肯定是要抓狂的。
年小云在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后,兴高采烈的拍着小肉手说:“真棒,真棒!”
也不知道是在夸顾柏乐还是在夸坐便器。
顾柏乐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然后严肃的告诉他:“晚上要是有尿,你就给我爬起来,自己上厕所。你要是敢尿在我的床上,我就把你的小屁.股打开花。”
年小云立刻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摆手的说:“不尿床、不尿床,我肯定不尿床!”
顾柏乐在心里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不久后,洗完碗的薛嫣来找顾柏乐了。看见年小云不在,她好奇的问了一句:“小云呢?”
顾柏乐说:“去睡午觉了。”
薛嫣半点也不打怵的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看见顾柏乐瞅着自己,她就一扬头说:“师傅,你把我叫来,是想和我说什么吗?”
顾柏乐思量着该怎么说,“我找你来,是因为你……不像一个小孩儿。”
薛嫣一笑,手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着顾柏乐说:“哦,我还以为师父要和我对暗号,然后来一个大认亲呢。”
顾柏乐瞳孔一缩,惊讶的看着薛嫣说:“你看出来了?”
“你为何觉得我看不出来?”
“你为何又看得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顾柏乐眉头微皱,薛嫣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她叹息的反问道:“你觉得自己隐瞒的□□无缝吗?”
顾柏乐迟疑地说:“虽说不上□□无缝,但也不该这么快就露出破绽,让你不到半天,便瞧出来马脚吧?”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够谨慎。
薛嫣敷衍道:“也许是因为同是穿越者,所以才有的灵敏吧?”
顾柏乐叹息一声,“若是再有一个人也像你这么灵敏,我却要倒霉了。”
薛嫣问他:“所以你想问我,我是如何瞧出来的吗?”
“正是如此。”两人对视一眼,顾柏乐眼神认真诚恳的站起来对薛嫣一鞠躬说:“求赐教。”
薛嫣叹息一声,不得不费力的解释道:“你知道某些穿书人或者重生者最显眼的地方,就是看别人的时候,都不自觉的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觉得自己掌控了别人的命运轨迹,就可以高人一等的挥斥方遒,可以高人一等的评判别人的人生。”就像她,摔得狠了,才长记性。
顾柏乐心里一动,想反驳薛嫣的话,但仔细一想,难道不就是这样吗?
他觉得钟离是忘恩负义,他师父虽然对他是有别样心思,但从未越雷池一步,他却将一直待他好的师父斩杀;他觉得钟离是种.马,收的女人一个又一个,却又从来没多少真心只会玩弄人。
他知道钟离的命运,便高高在上的评判着他的人生,钟离的每一个决定,他都会敲出一个对或错的判断,看着钟离的时候也像是在评估着一个失败的商品,钟离的一举一动,他都会按照自己看小说的时候,给钟离定下的片面的形象思考着:啊,他这一点和原著一样,果然奸诈冷酷;咦,这一点怎么和原著不一样,难道有什么阴谋?像这样的评价着钟离的每一个行为举止。
薛嫣眨巴着眼睛,装无辜的说:“其实本来我还不太确定的,只是看你看钟离的眼神不对,才来问你,看来我确实没有猜错——所以你是穿书的吧?”
顾柏乐叹口气,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大意。
但他还有一点不甚明白,所以他好奇的对薛嫣问道:“你确实看得很透彻,不过你是怎么肯定我是穿书,而不是重生呢?”
“一种感觉吧,毕竟钟离看你的眼神是仇恨,你看钟离的眼神却是嘲弄和怜悯。”所以她才觉得顾柏乐肯定知道点什么,比如钟离的过去和未来。
“咦?”顾柏乐愣了,“为什么钟离看我的眼神是仇恨?”我没得罪他吧。
薛嫣感觉不可思议,看着顾柏乐说:“你……你难道没发现,钟离不是夺舍老怪就是重生者?”
作为蔲点主角,钟离肯定不可能被别人夺舍,所以……
“钟离是……重生者?”顾柏乐面上一沉,心里也有些惆怅忐忑:他该怎么面对一个带着记忆重生回来,并且极有可能还想杀他而后快的冷酷无情的蔲点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