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熙看过萧九算出的总额后,脸色一直很难看,甚至有几分沉痛。
“果真是人走茶凉。”言熙手背青筋尽显,咬着牙冷笑道:“父亲母亲走了不过才两三个月,这府中便像是变天了一样!”
中馈的账本上被亏空了几十万两银子,还有府中库房里的布匹锦缎,有许多都是长公主当年的嫁妆,全部都让张仁拿去祸害了,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张仁全家砍头了。
“财帛动人心,日日看着不属于自己的金山银山,就算再老实的人也会有动了贪念的一天,贪婪这东西,如俎蚀骨,一旦沾染上了,断没有再割舍的一天。”
萧九两手捧着言熙的脸颊,胡茬扎在有心微微有些痒痛,却并不难受,她轻轻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淡淡说道:“你是男人,长公主肯定不会让你接触这些事情,父亲应该同你一样,所以,你无需难受!”
便是当家主母都有可能在中馈上贪墨一些银两,何况是底下的奴仆?
“我并非难受,只是为父亲觉得难堪罢了。”言熙垂眸,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父亲在世时,对张仁和奶娘十分敬重,并未将他们当成下人……”
“所以有现在这样的结果,最大的因素还是因为父亲的纵容,让张仁和张李氏没有谨记自己的身份,妄想了不属于自己的身份!”
萧九眼神淡漠,并未觉得议论长辈的过错有什么不对。
“长公主府中这么多的院子,为何张仁和张李氏偏偏要住在正院?不过是想彰显主人的身份,营造出一种错觉,好似只有府中的主人才能住在正院……”
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萧九不仅不屑,更觉得恶心。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是唐僧。
所以,住在公主府的,未必就是公主。
言熙知道萧九说得未必有错,只是……
“父亲是个很念旧情的人。”
萧九默默坐到一旁,端起茶盏慢慢喝茶,居然有些庆幸言熙小小年纪便去了军营,所以性格与他口中的公公并不相似,否则她还能不能过下去,这都是个问题了。
“贪污这么多银子,你若将张仁放了,只会给府中下人一个错觉,让他们觉得就算犯了再严重的错,都不会有什么事。”萧九勾唇轻笑,“如果杀人不需要偿命,那杀一个和杀一百个有什么区别?”
就像现代网络上,造谣没有成本,所以无论污蔑什么都不需要付出代价。
“我并非想放过他,既然交给京兆府处理,我自然不会再插手了。”
何况,言熙还需要利用此事在府中给萧九立威,让她以后管理府中中馈时,能更加轻松一些。
账本都已经清查,贪污的额数也已经统计好,人证物证都已经搜集齐全,京兆府很快便升堂审理此案了。
虽不需要言熙亲自到场,不过因为萧九好奇,升堂当日,言熙便带着萧九去听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