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她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联邦公民的身份,并且还得是alpha的身份。
因为无论是在天京星系这头的联邦,还是在相隔无数光年之外的她的祖国日耀帝国,保护娇弱的omega都是人们的传统,beta承担社会上的大多数工作,alpha负责高端科技的研究以及参军保卫祖国,而omega,只要被养在家里,做一些轻松的工作,承担起为alpha生儿育女的使命就行了。
这其实是某种意义上的歧视,只是之前的林池从来不去想,但现在,很多事情,她都得想一想。
说到底,身后没有仿佛无所不能的父皇母后了,也没有忠诚的家臣了,更没有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靠一生的周瑾了,林池得一个人过活了。
得好好过才是。
和帝国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不同,联邦这边,有很多低矮的楼房。独门独栋的,因为是晚上,很多人家里都亮起了灯光。街道旁的商铺隔着透明玻璃向人们展示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也有浓重的香气从面包房里传出来,勾的很久没吃过新鲜食物的林池口舌生津。
摸了摸口袋,那里有一叠厚厚的联邦币,是她下船前用帝国的货币和偷渡船上专门做这行的商人换的,大概够她生活很长时间。
操着一口熟练的联邦语买了面包,又去了低档的服装店将身上洗洗晒晒穿了两年的衣服换下,林池站在街边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她想去找家酒店住一晚,但是每一家酒店的服务员都委婉的示意她出示身份芯片,在城中晃荡了大半天,林池竟然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找不到。
转眼已经到了深夜,街边很多店铺都关门了,只有零零星星几家店面还在做着收尾的工作,随着街上行人的变少,林池感到一阵害怕。
大半夜的,一个omega独自在大街上游荡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虽然联邦号称法制社会,最擅长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抨击帝国的集权制度,但是既然太阳的光辉都不可能洒遍世界每一个角落,那么法律的光辉,也总有被掩盖的地方。
那是只要有人在,就永远不可能完全消失的犯罪。
不详的预感很快被验证,当被两个人逼到一条黑暗的巷子里时,林池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皇女殿下人生的前十几年都过的前呼后拥的生活,走到哪里,哪里都要戒严的,什么时候遇上过这种事呢?
现在的林池,在普通人的生活方面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她虽然知道可能会遇上危险,但她不太能防备这种危险。说到底,被娇养了这么久,林池做过的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从皇宫中逃脱,在家臣的帮助下爬上偷渡飞船离开帝国。
她真的没有什么生活的经验。
“是个omega,太瘦了点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有的玩你还挑?那你去放风,哥哥我一个人玩好了。”
“去,我又没说不玩,她的信息素可真诱人,指不定是个高级omega呢!”
“好了,那你也得先放风,不然治安官发现了怎么办?”
alpha对于信息素十分敏感,对于被标记过的o一般会主动避开,但是这放在这两个混混身上陷入行不通。而且,虽然之前被标记过,甚至生了小孩,但是两年的星际航行下来,时间早就将周瑾留在林池身上的信息素洗刷的差不多了,此时的林池,在别人看来是一个还未被标记的omega。
年轻,鲜活而诱人。
在大多数人都被信息素支配的世界,作为举世罕见的双s级omega,她的味道无疑是最好的那种。
流里流气的混混逼的越发紧了,林池深吸一口气,悄悄拔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她的级别,对上一般的a极alpha都是可以打得过的,而这两人所散发的信息素应该连a级都不到。
此时那混混的手已经快碰到她的身体,林池刚要出手,巷口处却传来一阵痛呼,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去,之前那个留在巷口放风的混混已经倒在了地上,正抱着裆部发出痛苦的□□。她面前的混混反应很快,立刻丢下了林池朝巷口被打倒的混混跑去,却也没能救下他,反而也被打翻在了地上。
巷口处,一个看起来和林池差不多的女孩子露出一个笑容:“你没事吧?”
不动声色的把镶嵌着名贵宝石的锋利匕首插回去,林池走过去,和那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没事,谢谢你。”
“安啦,不用谢我。这种欺负omega的败类,就该废掉才好。”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女孩踩在混混裆部的脚为了印证似的,又狠狠的碾了碾,立刻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我说,你家住在哪里,作为一个alpha,我想我有义务送你回家。”
林池露出个有些悲伤的表情:“我没有家,父母上个月去世了,我从岩石城过来投奔婶婶的,但是婶婶一家似乎都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我的钱包也被偷了,连带着被偷的,还有我的身份芯片。”有着泛滥的正义感的alpha小姑娘吗?看起来,似乎可以帮她摆脱困境呢。
得益于皇室全面的教育,出于帝国皇室对联邦这个敌人的看重,林池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联邦语,也对联邦的城市、社会关系了解得很,此时信口编造了一个身份,听起来还挺真实。
果然女孩子上当了:“哎呀,这么惨吗?出了这种事情,你应该报案才是,身份芯片什么的,可是不能缺少的东西。”
林池:“我也想报案,可是能证明我身份的文件都留在了岩石城的家里,如果我报案,免不得要被拘禁起来,不知道要过多久他们才能验证完身份呢。”
感谢那个反对直接把身份芯片植入人体的联邦前司法部长,不然,丢*份芯片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可能说的通。
“说的也是,那连酒店也去不了吧,难怪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悠,还真是个麻烦事呢。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我现在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家里的房子反倒空着,恩,我父母也不在了。”不在意的说着自己家里的事情,女孩脑后的鞭子因为她乱动的关系而一甩一甩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我会付你房租的。”
“嘿!有人帮我看家我高兴还来不及,说什么房租呢?”女孩大步走在前边,示意林池跟上,耳根却悄悄红了。这人身上的气味真好闻,好想咬一口啊,可是那样肯定会被当成性骚扰的吧!
“我叫做赵轻谣,走之底的赵,轻谣言的轻谣。你呢?”
“林池。”放在联邦,这实在是个太普通的名字,林池并不担心会暴露,只是在解释名字的写法时,她又是一阵恍惚。
“小姐姐,我叫做林池,林子的林,池塘的池,很好记吧?呐,要不我写给你看?”记忆里,她曾经天真的拉着某个人的手,在那人手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自己的名字,那人的手很凉,夏天的时候摸起来很舒服,那时候她触碰着她莹润的肌肤,觉得要是能永远拉着那只手就好了。
后来那只手成为了刽子手的手,冷血无情的夺去了皇室数百条性命,正合了那双手的冰凉。
彻骨的、无情的冰凉。
双眼放空的跟着赵轻谣走着,仿佛那双手的冰冷还残留在肌肤上一般,明明已经因为换了冬天的衣物而暖和起来的身体骤然变得冰凉,她想起那些漩涡般黑不见底的夜晚,就是那双手游走在她全身的肌肤上,明明那么冰冷,却总能挑起仿佛无穷无尽的□□。
而她,无法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