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本还想劝说一番,但此时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怔愣的看着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温婉女子,一时之间竟没了半点儿主意。
而另一边,正被禁足无法出门的华夫人亦是大发雷霆,一整套描金骨瓷的茶具杯盏均被她怒而投掷了出去,在门外院中碎了一地的残渣碎片。
而华玉蓉正踏着这满地的狼藉,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她刚在门口露头,便唯恐被误伤砸中,忙福了福身娇声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华夫人瞧见她这心中却是愈加烦闷,但明面上却还是不得不强忍下了怒火,只平复了一下心绪,冷冷的道:“你怎么来了。”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待遇,华玉蓉不由微微一怔,却很快将这异样的情绪给压了下去,复又换上了一张笑脸迎了上去,“母亲这是怎么了,便是生气也只管打骂下人便也就罢了,为些小事若是气坏了身子,便不值当了。”
华夫人虽手中停止了破坏瓷器正中途休息着,但这面上的神色却依旧是没法儿好看,只“哼”了一声,“若只是些小事儿,我便也就不会如此气恼了。”
眼瞧着她似是控制住了情绪,身边伺候的周嬷嬷亦是松了口气,也忙规劝道:“六小姐说的对,夫人乃是千金之躯,即便是心中有什么不痛快也只管发泄便是了,只求您不要再这样自苦,否则奴才们可当真是无地自处了。”
周嬷嬷作为她的乳母,那是自幼便跟在身边的老忠仆了,华夫人即便是没将华玉蓉放在眼中,对她亦是得给两分薄面。
是而她便也只好叹了口气,勉强收敛了面色,低声吩咐道:“嬷嬷带着下人们都下去吧,正好蓉儿来了,我也正有事儿要与她商议。”
华夫人在这相府之中当家作主已然数十年了,也算得上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识过波涛周折的人物了,如今不仅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瞒骗了过去,平白无故的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且还投鼠忌器不能拆穿了她,这本就是令人十分气闷之事了,如今只恨自己当初那一时的心慈手软,方才导致了眼下这样难以控制的局面。
如今想她堂堂国相夫人,竟被禁足于自己的庭院之中不能收拾了个小小贱人,且还眼睁睁的瞧着她猖狂无度竟半点儿法子都没有,这叫她怎能不气,只恨不得能将她扒皮抽筋了才是。
华玉蓉瞧着她这面上神色变幻莫测,心中便知她这是还没有彻底的平息心情。
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在案几边坐下了,华玉蓉亲手为她斟了一杯香茶,又点上了一把安神平气的沉水香。
院中的下人们正在收拾着被砸碎了一地的瓷器碎片,华玉蓉转身回来坐在对面,奉上了茶盏,“母亲,有什么话你便吩咐吧,如今眼瞧着咱们是在这相府之中失了势,可是无论如何,咱们也该是要争一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