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愈是急不可耐,她便愈是淡定自若。
从前都是见招拆招,如今也该是轮到她来出手了。
过了年开了春,正月里的日子最不经过,很快便到了正月十几,朝堂之上又复了早朝,先前因着年下兵荒马乱也渐而重新步上了正轨,就连院子里许久都不见消融的冰雪,也在慢慢的化成流水,汩汩而逝了。
不过就只是过了个年,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才月余的时光,柔儿的状况丝毫都不见好转,病势反倒愈加沉重了起来。
因着她久病不愈,开心也不适合与她在一处住了,而且开心到底也只是个小小孩童,有他在总是会吵着柔儿,倒是于她的病情不好。
于是丫头们便在齐念的授意下轮流着照顾他,吃住后与齐念无甚差别。
这一切华章都不太知晓,毕竟齐念之事他向来都是一种放养的态度,只要她乐意就好,其他的他便也就全然照办了。
对于齐念这个女儿,他不能做到想对华玉菁华玉蓉这样的漠视,却也做不到似对华玉菀那样的宠爱,便也就只好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总比哪一日她便离开了好。
华章总是觉得她好似华府的临时客,虽然他努力的维系着他们之间的父女亲情,但齐念却也只是稍稍回应了他。
于骨子里,她终究还只是个过客,没有永远停留一说。
这日依旧是个大好晴天,齐念手执诗书站在窗下读的口角生津,但只听门外忽得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丫头道:“小姐,小姐,柔儿姑娘她、她不大好了!”
齐念心中一顿,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立马便推门出去了。
柔儿被她安置在西厢房的暖阁中,只因着她体弱怕冷,在那边住着至少不会受冻。
她疾步奔了过去,却只见多日都神志不清的柔儿此时竟靠坐在床头边,虽然面色依旧苍白如雪,但眉目之间尽现温柔之色,双眸也是清清亮亮的。
齐念不由轻叹了一声,忙让身后跟进来的丫头将门掩好不让寒气扑进来。她先在窗下的暖炉边将双手烘得十分和暖,这才走到了柔儿的床前,轻声道:“你可好些了?”
柔儿只微微一笑,她虽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但这声音却是几乎低不可闻,“小姐,我觉得好多了。”
齐念在丫头端来的椅子上坐了,伸出手来轻轻按在她手腕间的脉搏之上。
她虽面色不变,但心中亦是不禁叹息着,这人怕是不行了。眼前这异于常日的样子,可不就是回光返照么。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微笑道:“确实好多了。我瞧着你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今日是不是想吃些东西了?”
柔儿不由羞赧一笑,“许久都没尝过芋头糕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