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徵紧紧地握着拳头,他现在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那具无头尸体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会被藏在卢府的冰室里?而安子承他们又为什么要将这具尸体伪装成李四的样子呢?
陆徵边想边往义庄走去,希望石斛能够给力点,能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然而就在陆徵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忽然迎面冲过来一个黑衣男人,他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却是正好冲着陆徵的胸口而来。
陆徵被这变故给惊住了,好在身体及时反应过来朝旁边一滚。那黑衣人见一击不中,又握着匕首欺身而上,陆徵没有功夫,只能狼狈躲闪,一个不慎,左臂被那匕首划开一道,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陆徵咬牙忍住痛意,他先前一边想事情一边走路,没有注意这附近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敌人做了如此埋伏,一定是要置他于死地,只怕杀手不止眼前这一个,只是也许他们觉得这个黑衣人能杀他,所以才没有出现。他的手|弩上有三支□□,但这却是他唯一的底牌,他必须保证在这三支弩|箭用完之后,自己能够逃出去。
在这种时候,陆徵的思维突然变得十分清晰,他谨慎地计算着自己的体力和逃跑的方向。他刚来青溪县的时候就看过地图,他知道这里离城门不远,只要他能逃到城门处,应该就可以得救了,城防兵手中有弓,对付几个刺客应该没有问题。
可即便如此,陆徵的身上依然添了好几道伤口,好在只有这一个杀手,所以陆徵才稍微有了一点喘息之机。
那黑衣人见好几次都被他逃了过去,心中也难免有了些许烦躁,逮住一个机会一把抓住陆徵的肩膀往后拖,另一只手则拿了匕首往他的脖子处划过去,却不想陆徵一弯身,手中的手|弩飞快地发动,直接射中了黑衣人的要害。
黑衣人捂着胯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陆徵却在脱险之后险些腿软,可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只能迈着酸软的腿拼命朝城门跑去,这里离城门已经很近了,陆徵精神一振,谁知就在快到巷口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陆徵心头一沉,他刚刚怕射不中,所以连发了两次,手|弩上现在只剩下一支弩|箭了。
而噩耗不仅于此,从陆徵的身后也围拢了两个黑衣人。三人夹击,陆徵已然没有了逃出去的机会。
事已至此,陆徵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他的脚步慢了下来,看着那巷口的人影慢慢接近。
“看来鄙人真是低估陆大人了。”清朗而熟悉的声音响起,让陆徵心底一沉。
陆徵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不带感情地吐出他的名字:“谢朝宗。”
谢朝宗微微一笑:“陆大人安好。”
陆徵知道自己今天逃不了了,索性直接问道:“你是谁的人?”
谢朝宗似乎有些意外:“生死关头,陆大人竟然不想着求饶,反倒好奇这个问题,实在是有趣。”
陆徵冷冷道:“反正求饶你也不会饶了我,我还是问点有用的吧,至少死了也知道是谁杀的。”
谢朝宗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鄙人倒真有点舍不得你死了。”
陆徵没有说话。
谢朝宗大概也觉得陆徵逃不了了,竟然没有立下杀手,反倒好整以暇道:“鄙人听说陆大人少年天才,破了燕京好几桩大案,既然如此,你不如猜一猜,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你们已经拿到了卢恩光手中的藏宝图,如果只是求财的话,大可不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你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挑起朝廷和海盗之间的战争。”陆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具被伪装成李四的无名尸体是朝廷的人吧,你们早就买通了卢府的管家,将尸体放在卢府的冰室中,却又不厌其烦地割掉了头颅装成李四,甚至让安子承散布杀人的是红衣盗的谣言,就是为了让这桩案子变为悬案,死者身上有如此明显的特征,且又承载着嫁祸卢恩光及至嫁祸海龙王的重担,想必地位不会太低吧,我想,哪怕我没有发现那些蛛丝马迹,你们也会想办法让我发现的,你们对人性了解透彻,知道越是艰难拿到的证据就越会确信,就算最后我什么也没发现,你们也会让管家将这事情说出来的。只可惜我却是一开始就陷入了这个案子之中,所以你们才不得不打乱计划。”
“而卢恩光杀了李四,却没想到尸体被人割掉了头颅,他把这当成是海龙王对他的警告,心慌意乱之下找你们求助,你们杀了他,却故意设计了一个错漏百出的嫁祸,为的就是通过我的口,将你们设计给卢恩光的假身份给捅出去,甚至通过我的手将那份海图交给朝廷,海龙王会认为朝廷得到了藏宝图,而朝廷又怎么不会借由这么好的机会除去这样一个心头大患呢?”陆徵冷笑了一声,“可是为什么这个计策就非我不可呢?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因为你们希望这份海图最终流向的人,是楚王。”
“你们算到了我的性子,也算到了远在燕京的陛下的性子,甚至连楚王的选择也一清二楚,这样的人世上并不多,而对陛下和楚王抱有如此大恨意的人也不多……”陆徵顿了顿,“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的主子是魏王吧。”
谢朝宗脸色微变,却还是慢慢地拍了拍掌:“这番分析实在是漂亮,只是陆大人你这般聪明,鄙人就更不能让你活下去了。”谢朝宗向陆徵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微微示意。
谁知陆徵竟然直接向他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