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见宋静言一点不嫌弃那廉价的银簪子,笑得竟比每日对着他那略显虚情假意的笑容真心太多,顿时心中气闷,转头便走。
宋静言开心地摸了摸脑袋上的簪子,用手肘轻轻捅了捅玄照煦,眨了下眼:“别听那丫头胡说,还没有人送她银簪子呢!我很喜欢!”
霍云走地快,走了两步却又后悔了。他作什么甩脸色给宋静言看?他们师姐弟关系好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他更气恼了,阴沉沉喊了句:“还不跟上来!又要我们去寻你们么?”
宋静言无奈耸耸肩轻轻拍了拍师弟的肩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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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临近月末,月亮藏进了深深的云层,繁星渐明。
四人点了几道菜围坐,霍云心不在焉吃着饭,眼里盯着手中的小册子,吃了两口,又腾出手翻了页。
他连翻了三页,后又翻回了最前面一页,将小册子举起来给众人看:“李家口,靠近码头。这条街仅仅两个月就出了五条人命,皆用刀放干了血,奇怪的是地面上却一滴血都未沾染到。”
又翻到后面几页:“福临成衣店的店主之前遇难,听闻死得格外凄惨,周身压印。你看福临成衣点,也靠近码头。”
一连举了数十个例子后,霍云将小本子放在面前,指了指码头那两个字:“玖城不算大,可这十几年间唯有玖城出事的频率才最高。附近的祁城和凉城也出过事,但远远比不上玖城事发的次数。近些年玖城好些居民都开始向凉城搬离了。”
“你们说,那吸血妖魔之所以将‘狩猎地点’定为玖城,原因到底是什么?”
孔馨逸巴不得在霍云面前好好表现,放下筷子夸夸其谈:“其一,师兄你刚才提到码头。靠近码头,就说明吸血妖魔并不像传闻中那么神出鬼没——你看,至少他离开还是需要依靠渡船的不是么?其二么,之所以会在玖城发生这样的事,想来他是故意向我们长渊宣战!”
她气急败坏:“我曾听我爷爷说过,那吸血妖魔就是我们长渊的叛徒!他故意在我们长渊的境内杀人,就是想挑衅我们!若是让我逮着他,我定然是要将他千刀万剐的!”
玄照煦闷头大吃,却也被孔馨逸的言论吸引,听了两句,又摇了摇头继续吃。
“玄照煦你什么意思?”孔馨逸见玄照煦连连摇头就罢了,脸色还是那样的不屑,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玄照煦无奈:“我的大小姐,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这些话和我们查询到他的踪迹一点关联都没有,你说的倒也是不假,依靠渡船又怎么了?难不成咱们要到码头去埋伏起来?再说,你打得过人家么还千刀万剐?”
“我怎么打不过!”孔馨逸向来自傲:“你本事不大就别瞎掺和,别误伤了你!”
见二人一言不合又开始争吵不休,宋静言敲了敲桌子,待二人停下来看着她,她开口:“孔馨逸你注意到的码头的确是突破口,去码头埋伏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这吸血妖魔,从来都不止一个。”
她借霍云的小本子来,将刚才霍云说的数十件案子都分了分类:“如果只是想要吸血报复或者是震慑长渊,单纯虐杀一下百姓就可以了,但为什么,此处李家口一个晚上死了五个人,分明五个人都是失血过多而死,地面上却特意记载了一句地面上没有血迹?这很可能,这吸血妖魔自己不吸血,他在收集血液。”
“而剩下为什么会多出那么多虐杀的例子,这倒是一个疑问了,可能是两波不同的人?或者是同一伙的,反正都对血液有着某种需求?”
她曾经偷听过苏星阑和肖念稚的谈话,如果真的是秘闻中的谌东策在收集血液来供养宋蓁的尸身不朽……这倒还说的过去,可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专门啃食鲜血的怪物了?
她一想到数十年前便名冠天下的谌东策,又想了想在座的四人,又补了一句:“我们是不是他们的对手还说不一定……我建议先将码头的消息禀告,以后的事再作打算。”
孔馨逸听前半截还觉得宋静言说的有那么些道理,听到后头却忍不住嘲笑:“宋静言,你这是害怕了?什么打不过?你连见都没见着那妖魔呢就说打不过,要真遇上了,你是不是哭鼻子啊?”
“我不是——”宋静言刚想大义凛然说自己不怕死,可凭什么她要为了这莫名其妙的妖魔送了命?她刚刚找到和霍冬荣极其相似的霍云,她还没确定霍云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她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事!
她大口塞了一口鸡肉在嘴里,承认:“对,我害怕,我不想死。”
孔馨逸见宋静言灰头土脸承认了正开心着,却不想霍云出言:“谁又说要你们去送死了么?宋静言,我不会让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