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明灭倒吸一口凉气,听了这些尚且真假不明的往事,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仿佛被钻了一个孔霎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头也有点疼,弯着腰一手捂着脑袋、另一手抓着胸口衣裳。过了良久,连背后也被冷汗打湿了几分方才缓过气来。
不论当年昭上真人究竟如何,现在面前的尚亚南肯定是来者不善了。回想鬼狱渊这一路上,尚亚南明明可以操控地阴蛊母开辟前路前行却故意藏拙,虽说很大程度上是提防着青杳,但换个角度来想,又何曾不是提防着自己?以尚亚南对扶摇山的怨念,自己这个衍星子后辈岂不是撞上了枪口?青年额边滚下一滴汗水,抬头一看,尚亚南追着柳菱音疯狂攻击。
这二人一人主攻、一人主防,但道行差距实在明显。纵然时隔七千年柳菱音招式能跟上节奏,威力依然被狠狠压制。就好像瘦弱的猴子与习武多年的练家子,猴子能跟上动作,可双方一旦接触,只一拳就能把猴子轰开老远。
柳菱音软剑飞蹿虚空舞出一道蓝白相间的昊天巨龙,那巨龙盘旋长吟震慑天地。尚亚南脸色一沉后退三步,手中长棍向前直刺如剑,先是一点、再是划出一线,最后径直舞成一面,连续三招行云流水,真个是没有丝毫停滞不均和破绽可言。南宫明灭看在眼里惊骇已极,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倘若沈澜等人在此必然会惊呼道:“这人竟会施展听风院剑法?!”
尚亚南手中剑法虽与听风剑舞一十三式有些许差别,但其势不离、其神不差、其精髓相合、其气势自成一派却又隐隐能察觉出巽风之游离洒脱不羁。三招乃成贯成一道凌天剑光向前杀将过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昊天长龙与剑气撞在一齐,将尚柳二人各逼退十余丈。
然而尚亚南的招数根本没有结束。这与听风剑舞神似的剑招后面十式分成两段,如滔天巨河倾盆而下径直往柳菱音笼罩过去。
这是连绵到极致的风中剑法,这是诡异繁复不可揣度的绝世剑招!
柳菱音周身月白色光芒霎时间围绕其周身极致旋转,白中透亮,渐成纯黄,只见她口中轻叱一声,软剑如同鸟笼的栅栏从头到尾围绕其身体极速旋转,而她本身,渊停岳峙、不动如山!
以山川大岳之静,对千变万化之风,南宫明灭只见软剑旋转成的“囚笼”上迸发出瞬息千亿次的强烈撞击火花,那声音叫周遭众人头晕目眩,甚至有一种连耳膜都要被扯碎的错觉。
尚亚南招式演化完毕忽然大手朝天攥下一团霄云,爬山倒海也似的将那团白云向前打去。定睛一看那团白云之中翻滚着浪花,竟从云霞的状态复又化作积雨云,蕴含滔天河波无垠伟力,恍若九天银河轰然落世狠狠冲击在柳菱音软剑囚笼之上。坎对艮,水对山,连绵浩瀚无孔不入,虽不及巽风之变,却胜于巽风之韧!柳菱音不动如山的防守终于被遥遥云河层层渗透。只听“咔嚓”脆响,原本以柔软著称的囚笼长剑忽然自剑脊裂开,尚亚南哈哈笑道:“滴水穿石,坚韧不怠,三清上玄落珠院道法可还使得?!”
这招“排云天河”正是落珠院绝学,倘若已经战死的苏玥雯见到自家绝学被其它人施展得如此娴熟,只怕也要吃惊得合不拢嘴了。
柳菱音在重重云波之中后退百丈,只是气息混乱远不及先前那般从容了。“三清道法多半与你有关,不论是惠及后世还是名留青史,你都已经做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给自己抹黑?我实在想不通。”
尚亚南道:“经常说人活着总有所图。不是财、便是色,不是名、便是利,到了后来,追求长生、又追求恒大之法。当年我做的种种,既不为名也不为利,行事无非探求极致追寻恒大。只可惜半路为小人所阻不得善终,现在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自然不能甘愿白白死去。”
柳菱音叹息道:“人是不可能胜过苍天的,你现在做的一切无非自欺欺人搅乱清平。”她看了一眼南宫明灭:“扶摇天下四宗之一,你作为扶摇后人,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被心魔吞噬的尚亚南重现世间吗?”
南宫明灭耸肩道:“就算我不不想,以我的道行也什么都做不了。”
“不,你能做到。”
南宫明灭皱眉,“什么意思?”
“天地玄剎煌煌,神器各踞一方。你有神器在手,又是资质万中无一之辈。你以为方才为何我要在渊低故意试探你的斤两?一来试你道行,二来试你感悟,以你二十余岁年纪这两方已经是惊为天人极为强悍,但还不够。正当我放弃的时候,却发现你的意念力极为恐怖。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拥有几乎十倍于常人的意念力,但只要有了这份力量,我将灵身灌注进入你的体内,依仗神剑之威,绝对可以带着我手中尚亚南身上的神炁逃出生天。”
尚亚南冷笑道:“竟还想临阵策反。”他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南宫明灭:“小子,你自己有多少斤两,好好掂量掂量。我尚亚南平生最恨背叛,你若现在背叛我,下场有死无生。”
他话虽然平静,但当中冷漠杀机纤毫毕现。
南宫明灭哈哈笑道:“我不是怕死之人,你这么跟我说话没有半点威慑力。”
尚亚南眼皮一弹:“这么说是要翻脸了?”
南宫明灭叹气道:“你忘了?我还有事情找你帮忙。”
“你是说…”
“我妻子的事情。”南宫明灭点点头,“经过这些事情之后我大概知道你用蛊之能。诚如你自己说的,倘若要了我妻子性命的那蛊连你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世上恐怕是真的没有第二个人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