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销金窟多有表面称兄道弟,背里捅你一刀的肮脏之辈,丁浑天能将这家沙海第一驿站做到今日之地,如果没有点手段,根本无法经营,到时不说驿站易主,便是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不过种种手段虽然众人隐隐明白一二,但却没想到就这么明晃晃的垂在自己脑袋顶上,可偏偏都长眼却视而不见,听而不出,完全没有防备,这就跟将自己洗干净的脑袋随时随地的放在人家武器面前,等着人杀有什么区别?
都是武林出了名的恶人,不知道便罢了,现在知晓了哪个能咽得了这口气。
丁掌柜本来还有丝阴霾的脸色,顿时一变,露出苦笑起身,让伙计再上一盆好肉,拿五壶好酒,大出血的拍着胸口道:“兄弟们,听我说,你们都是我出生入死时帮助过我的好兄弟,我丁浑天若是有这种想法,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多年的兄弟,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可是,大家也都理解理解我,我也不容易,若是没点手段,别说维持销金窟十年五年,就是五天你们都可能见不着我了,我也有仇家啊,也有锦衣卫六扇门混进来,你说兄弟我该怎么办?别说是这销金窟,哪家驿站又没有些类似的手段,否则还开什么店,只不过是兄弟们不做这行,并不知道内情罢了……
当然,这些个手段从来都是对着外人,我丁浑天打开门做生意的靠的就是兄弟们,若是真的好歹不分,你们又怎么会跟我称兄道弟,来来来,大家消消气,今儿个是兄弟的不对,我愧对各位,跟各位赔不是了,不管怎么样,大家别为外人生了间隙。
今儿个,好酒好肉上来大家管饱,银子一概算我的,以后有什么兄弟也绝对不隐瞒,说起来,要不是我见那些人里有个身条好的美人急着想给大家露个鲜,哪能被你们这般误解啊……”
“哼,你当然说什么是什么了,今后兄弟可不敢跟你推心置腹……”
“别别别,多大点事儿,干了这杯酒,还是好兄弟!来来……”
一番论酒后,气氛终于放松下来。
“我说丁掌柜,那女人包着衣服你也能看得表身条?哈哈,也不怕吹爆牛皮,不过,长得是真美,跟根嫩葱似的……”
“嘿嘿,丁帮主的眼光可不是咱们能比的,话说回来,那女的可真是水灵灵,鲜嫩嫩,你说奇怪不?这沙漠走进来的女人能有这般好模样的?我还真没见过……”
“那不一定,有的女人就是天生丽质,皓子,你觉得她跟你说的那个美人比如何?”
“那个偷人的?绝对要胜上两筹不止,妈的,我还第一次见到这种极品美人,若能弄到手定要玩过再吃才过瘾,否则舍不得下手啊……”
“喂喂,那些穿黑袍的人可不像好惹的,人又多,你们啊还是安份点吧……”
……
“单是能以内功崩直蛛线割开黑岩这一手,江湖有几人能做到,猜也猜得到,可是这些人却面生的很,不知哪条道上的,听说最近不少外域人出没……”
“外域啊,不会是用毒的吧?”
……
“靠,怕死吊本货,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他个毛!若能抱到如此美人也算死而无撼了!”
“哈哈,老三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去你娘的……”
而此时在柜台算帐目的三娘子,却是冷眼旁观的翻着帐本。
虽然仍有大部分人对丁掌柜存有防备,但显然热腾腾的好酒好肉一上来,气氛顿时有所缓和,加之话题一转,将众人的注意力一时又引到了黑袍人身上。
带路伙计不是之前的哑巴,而是一个年轻的后生,模样白净,但是看罗溪玉的眼神却是有些毛刺刺的,即使她把帽子压的紧紧的也能感觉到,加上刚才那些人的言语,真的从心底淌寒气啊,越想越怕,圣主进了石门后便松开了手,可她再也不敢离了远了,急忙又凑到他身边右侧,不离半分。
过了石门,光线有些暗,一节节向下延伸的台阶,如同进了隧道中,不过可以预想这销金窟本就是建在黑岩内部,光线暗些也正常,因两边有油灯,视物倒也没问题。
圣主与葛老一行人已来过一次,神色如常,但罗溪玉是第一次来,她忍不住抱紧怀里的宝儿,轻悄悄的打量四周几眼,待到走入一处挖开的天然裂缝,见到石壁上那如蜂窝般的石洞时,罗溪玉已经惊呆了。
这处正好是黑岩内部天然裂开的一处岩口,被销金窟的老板,也就是那位宝蓝短衣男子充分的利用,将这块黑岩地下的中间部分,建造成数十间清凉的地下室,每个入口都搭有石阶,供来回的客人租住。
伙计也不多话,将人领到右边那个入口处,便原路返了回去。
看着石壁上那一个个黑乎乎的洞口,其中有一大半还亮着灯光,给罗溪玉的感觉就像是蜂巢里被采足了蜜与没采蜜区别,只能说那丁掌柜的好巧思,单是这份雕凿的工夫,就要花费数年时间。
几米的距离,加上陡高的台阶,“棺材”有些不好往里抬,不过对于武功高强轻功绝佳的十二剑来说,不过是脚尖一点罢了,罗溪玉没有这等飞檐走壁的工夫,只得跟在圣主身后呼哧带喘的爬上去的。
直九十度的台阶,走起来吓人的很,有几次她不自觉的往后望,拽着圣主的袍边再不敢撒手了,圣主自进入石门脸色就不好看,虽然没把阴沉挂在脸上,但罗溪玉就能感觉出来,她倒真怕他龟毛的脾气又犯了,甩开自己的手不让她拎袍边,不过她的紧张换来圣主冷冰冰的目光,随即没有她想的那样抽回袍子,只是放慢了步子,配合她如龟爬似的走了上去。
待到一进洞中,眼前顿时豁然开朗,罗溪玉不由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