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上,阴云满布,而殿内比之平常,人更加的多,每一个全是大楚之同叫的出名号的权贵世家世卿门阀氏族的代言人。
芈凰和老司徒同时步出,自然按尊卑当由芈凰先说,不过她刚刚陈述流民案的情况到一半,还未讲到流民案系属越椒所犯,就立即引起朝堂上下的强烈反驳:“关于太女所说流民案一事,我等正有异义。”
??即使令尹子般也不得不开口,他声音不大,却分量十足,“众朝臣还有世卿,当有事说事,有理说理。毕竟太女的身份不是臣子,不得在金殿之上,大肆喧哗。”
他的话落,坐在玉阶上的楚王也重重“嗯”了一声。
众世家响起的声音微微收敛。
??位于当中的老司徒敛眉侧目,对令尹子般轻描淡写的话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令尹子般也希望在此案中扳倒越椒,所以一定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太女制造说话的机会。
不管他们三司同不同意最后的宣判结果。
只要有一个关键的人信就够了:就是坐在上面的楚王。
??虽然令尹子般发话了,可是还是有一个人可以不惧他的发言,那就是若敖子良,他站出来率先对芈凰发难道:“请问太女有何凭据说,郑国弦氏商行没有将楚民掳至郑国,而是卖于我楚国权贵?我等三司已经会审,确定审讯结果。”
芈凰看了一眼若敖子良,微微侧身看向于他,回道,“敢问弦氏商行三百余人死于宅中,此事不蹊跷?
若是郑国买家购买楚民,为何千里奔袭至楚国杀人灭口?他们为何知道我楚国庭理在追查此案就立即杀人,而从郑国至楚国,快马加鞭也要半月时间方可抵达,而自从本太女将此案呈报上去不过四五日光景,人就死了。”
她环顾左右,继续问道,“若是凶手不是在我楚国之内,那是谁有能力穿越两国前来杀人?
且自古以来,买卖双方都是银货两讫,就完结。
为何弦氏之人在提供楚奴之后,要被郑国买家再度追杀?即使他们是非法圈禁我楚民,既然买家人身在郑国,何惧我楚国追捕?”
“除非对方就是楚国权贵,所以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然后杀人灭口。”
芈凰一句一句。
有条不理,不断逼问,无人能答。
就连发问的若敖子良也懵了。
上次堂审的时候,无人提出这个细节,但是这个细节确实难以自圆其说。
他怔了怔,强自镇定,敛神回道,“也许是弦氏商行的竞争对手,因利欲熏心,买凶杀人,这种事情古之常有,这就可以解释他们怎么在楚国之内快速杀人,而杀人的时间,不过一个巧合,刚好太女报案,他们就动手。”
??芈凰心底一叹。
若敖子良也并非无能之辈,点了点头,“好,那父王,我想请三个证人上殿,来证实此略卖案的楚国买家正是我楚国当朝权贵之一!”
“这三人都不知道太女从哪里找来的,怎么能当作证人。!”
若敖子良大声反驳着。
“带上来!”
楚王眉头微皱,大手一挥,却命人带人上来,否定了若敖子良所说的话。
“草民郑国弦氏商行幕僚,弦野,弦五,弦八,见过大王。”
野狗三人被凰羽卫护着上殿,他们此生何时登上过这荆南第一宫,登上这高高层台之上的赫赫金宫,光那些一身寒兵铁甲的禁军卫士的气势就把他们吓地浑身微微发抖,更何况大殿正门外站着的八尺有余,仿若一座巍峨山峰的虎贲都尉——若敖越椒。
他的凶名,他们自入楚以来,一直如雷贯耳,此时他更是目光冰冷地锁定着他们三人,如一尊杀神立于门上。
他们当即脑袋就想低下去,装作没有看见那森寒的目光。
可是一想到若是他一副怯懦的模样,会被人指说为假冒,于是又努力挺了挺胸膛。
老五,老八,也跟着在他身后,深呼吸,努力将腰杆挺直。
不让这满殿的权贵给吓弯了腰。
昨夜回宫之后,野狗就听说了外面的情况,主动找到被押送回东宫的芈凰,要求亲自出来作证指证若敖都尉。
芈凰问他,“你不是先前很怕死?”
“现在怎么不怕了?”
“怕,也要做,我家公子不能白死了。”他道。
三人被带上殿来,楚王眯着眼打量了一眼衣冠楚楚的三人,眉头微皱,“他们就是证人?”
“是的,父王。”
芈凰面色不定地点头,声怕三人惧于楚王而失礼于殿前,于是声音尽量平和轻缓地问着殿上唯一跪着的他们三人,“你们,且将你们所知的都说出来。”
野狗三人点点头,然后一一道来,“是,太女殿下。
我三人乃是弦氏的帐房,因为我们做的是略卖杀头的行当,七公子一直十分小心,就是为了防止哪一天有人为了灭口,而特意保存了两份契据,其中一份就是由我三人在外保管着强掳而来的流民的契据,正是现在我们身后带上殿来的五万份契据。
而当流民案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之时,我们三人才得知七公子被人杀人灭口之事,后被太女全城张榜找到,保护其来,准备在二审中,揭发买家为利杀人的真相。”
这番话是野狗与芈凰早就商量好的。
因为当时三司公审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对外声称的,所以如今自然要这样对答,可惜不能指证亲眼目睹越椒杀人灭口之事。
若敖子良刚要开口反驳,并截断他们说出越椒的名字,芈凰再度截住他的话语,“我知道,司马大人又要说,很可能是这三个幕僚见财起义,他们也许就是此案的幕后杀手。”
??若敖子良点点头,“太女知道就好,弦氏三百人皆死,只剩下这三人活命,他们的嫌疑才是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