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皇上昨个儿傍晚溺死了一个太监……”
闻言,高宁大长公主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剪刀,往屋里走去。
周嬷嬷忙递上浸湿的帕子。
高宁大长公主轻轻擦了擦手,沉声道:“太皇太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周嬷嬷缓缓道:“殿下,那郑氏如今不知又多得意呢,怎么可能为着这点儿小事坏了皇上的兴致。”
高宁大长公主冷哼一声,不屑道:“确实,她野心大的很。只是,她想当武后,也得看着天下人答不答应。”
说完,高宁大长公主颇有些感慨,又道:“李家的江山,确实是气数将尽。皇帝那么小个孩子,就已经如此喜怒无常,性情暴、虐,偏偏这郑氏还当睁眼瞎子。这会儿细细想来,这里面有多少是郑氏的私心,当真是阴险的很。”
周嬷嬷附和道:“可不是,听说一个时辰前封了蕙嫔为太妃。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新帝黏着这蕙嫔。这太皇太后瞧着是给许氏人情,可实际上,其实是想法子控制新帝呢。”
高宁大长公主当然知道郑太后的野心,可她这种方式,真的让人很不耻。
可这些,她又能说什么。李家的男人是一代不如一代,她纵然忧心,却是无济于事。
想着这些,她暗暗叹息一声,拿起身侧的茶杯轻抿一口,不料,才喝了几口,就听外头丫鬟进来传话说,宫里的太监来传话,说是太皇太后请大长公主殿下入宫吃茶。
自打成元帝逝世,这几日,高宁大长公主一直都对外身子抱恙,不便见客。没想到,郑氏会如此心急,连这几日的功夫都等不了了。
郑氏打的什么主意,高宁大长公主岂能不知。
郑氏在害怕什么,她更是一清二楚。
确实,高宁大长公主不想当李家的罪人,可她更不想当天下的罪人。
“主子,之前京城好多传言,说王爷怎么着都会捞个摄政王当当。太皇太后约莫愈发摸不准王爷的心思了,才从您这边入手。”
提及这事,高宁大长公主从心底里佩服自己这外孙女婿。如果说之前她心底还存着什么嫌隙,那么上次谢家之事,还有文字狱的事情,镇北王的表现,让她忍不住赞赏,那么这次,她更多的是佩服。
摄政的王爷,这确实一手遮天,可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更别说,辽东王和靖南王那边,会借此生了别的什么心思。
从这点儿来看,高宁大长公主承认自己这外孙女婿确实是有能耐,更有耐心,懂得韬光养晦。这点儿,李家的帝王,确实没一个比得上。
“他这个时候若急着把权势掌控在手中,不可避免会惹出多少猜忌,太皇太后手中,也便多了把柄。你说,她会不会借着清君侧的名义,暗中拉拢辽东王和靖南王,对付镇北王。他纵是手握重兵,可面对两面夹击,也会很被动吧。”
看自家主子言语间难以掩饰的赞赏,周嬷嬷忍不住笑道:“主子,您如今是愈发喜欢王爷这外孙女婿了。”
闻言,高宁大长公主微微勾勾唇角,没有否认,“郑氏好不容易坐到如今这位子上,可偏偏,手中并没有实权。除了一个阉党冯振依附于她,内阁那边,京津冀,九门,她哪一个掌控在手里了。这个时候,如何能睡得安稳?她私心想从我这边找突破口,可我也不是傻子,如何就会听她的糊弄。就她那容不得人的性子,若我真的如了她的意,等她真正成为这天下第一人,如何能再容得下我们定国公府。你也知道,她一直都对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和我不对付。我怎么可能真的轻信于她。”
“而且,就她那阴冷的性子,就怕到时候连个痛快都不给我们定国公府,让我们整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奴颜屈膝的哀求多几日的活头。”
说完,高宁大长公主殿下冷冷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满眼都是嘲讽。
郑国公府如今再次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郑国公夫人周氏,简直要乐开怀了。这不,几日的功夫,就暗中送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往女儿那里去。
郑涟那日到底没等到傅祈钰,不过听说王爷每日回府都很晚,而且直接就往书房去了,也没往许氏那边去,她便没怎么纠结。
新帝登基,朝臣们确实少不了劳累。加上外头都在传,王爷连个摄政王都没捞着,可能王爷心情不爽吧。想着这些,郑涟心底更是一丝不平也没。
一旁,采凝却有些心思沉重,这几日,主子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可她哪里敢告诉主子,王爷虽回来的晚,可就是再晚,也还会往郡主那边去。
奴大欺主的事情,采凝当然也心有戚戚,可夫人特意捎了话过来,说让她看着主子些,别整天只想着争风吃醋,尤其在这当口,怕主子不小心惹了王爷动怒。
采凝虽然怕自家姑娘,可更怕夫人周氏,斟酌再三,还是把这事儿给瞒下来了。
“姑娘,这些首饰真好看。”看得出,夫人这次送来的东西,确实是精挑细选。
郑涟自然是得意的很,郑家有多少家底,她其实是知道的。可如今,宫里有了太皇太后,多少人暗地里巴结郑家啊。所以这些金银珠宝,也只是个开始。
人啊,荷包里有了钱,才好办事。郑涟直接就拿了几百里银子递给采凝,她入门只带了采凝这么一个贴身丫鬟,府邸上上下下的人,没一个对她忠心。可她相信,有钱能使磨推鬼。尤其郑家现在在京城的地位,她就不信那些贱婢抵得住这些诱惑。
哦,对了,还有那姜王氏,郑涟想起姜王氏母女,如今也不再不痛快了,直接就拿了一羊脂玉镯子和一支金簪递给采凝,“这些拿去给姜王氏母女,就说是我赏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