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日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现在就很混账,我自己上去做什么?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请的他?”
魏长泽愣了,道:“你请了谁,干什么?”
邵日宛道:“你未必知道这人,我琢磨着给你定做把剑,让他先看看你。”
这礼着实不小。
“大师兄,”魏长泽道,“你说这人情我能还得起?”
邵日宛平静的看了他一眼,道:“记得我那句话吗?”
魏长泽哭笑不得,道:“我好好练功就是对你最好的回报了。”
“对,”邵日宛道,“别的不求,你什么时候能自己起床我就千恩万谢了。”
魏长泽:……
两人边上楼边聊,正走到了天字一号房,邵日宛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道:“进。”
邵日宛将门慢慢推开,两人走进屋里,发现里面一片黑暗。
一个老人坐在圆桌上,道:“坐。”
邵日宛道:“劳您奔波了,这便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说着让了一步,将身后的魏长泽露了出来。
魏长泽来的忽然,都不知这人是谁,只好冲他点了点头。
老者看着他道:“魏家的孩子?”
“郑老,”邵日宛道,“他离开魏家很久了。”
老者和蔼的笑了笑,道:“是我唐突了。”
“没什么唐突的,”魏长泽道,“我确是出自魏家,您有话但可以说。”
老者笑道:“你走进来我看看。”
魏长泽向前两步,他今日仍是穿着那件黑色短打,腰间挂着邵日宛的剑,干净利落英气不凡。
“是个好孩子,”老者点头道,“摸过骨吗?”
魏长泽道:“小时摸过。”
老者道:“那人怎说?”
魏长泽平静道:“我那时还不记事,大抵是些天资聪颖的话吧。”他说的随意,却已经算是含蓄了。
老者点了点桌子,示意他把手放上去,魏长泽依言上前,解开了袖口,手掌攥成了拳头,胳膊上根根青筋暴起。
老者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骨头,笑道:“你倒没说假话。”
邵日宛问道:“您可满意?”
老者道:“这孩子难得,却也有些可惜。”
邵日宛知道他说的是魏长泽到现在才刚刚开始修炼这件事,便道:“倒也不算什么可惜,您给他打一把剑,让他从现在便开始修炼,为时不晚。”
老者摇头笑了笑。
邵日宛皱了皱眉,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我命里没有福根,”魏长泽开口道,“您可惜的可是这个?”
老者道:“你自己知道?”
魏长泽淡淡的道:“大抵知道一点,幼时我娘告诉我过,后来慢慢地经历了些坎坷,我自己也就明白了。”
老者道:“你小小年纪,倒是看的开。”
“并未看开,”魏长泽道,“不过是习惯了。”
邵日宛不愿再听,打断道:“您看,这该怎么办?”
老者道:“我这辈子还未见过你这样的人,有如此慧根却没有一丁点儿福根,你是个不错的孩子,若是不嫌弃,可以跟我回去,总比待在这清明山好得多。”
魏长泽看了一眼邵日宛,道:“不是来打剑吗?”
邵日宛:……我能料到吗。
老者道:“日宛怕是也没敢跟你说我是谁,你可知十二连环坞?”
魏长泽顿了一下,道:“自然知道,您便是郑千秋。”
老者道:“你这孩子我倒是喜欢,想也知道,你若步入江湖外面多半流言蜚语不会少,还不如直接跟我去了塞外。”
邵日宛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魏长泽。
老者道:“我虽是个铁匠,倒也懂些个粗浅功法,自诩比那邵阳峰强上几层,那人虽混上了个宗主位置,人品却着实让人不齿,你落在他的手中怕也不是自愿吧。”
邵日宛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跟在郑千秋的身边,魏长泽定会更有所成,总比他这个二半吊子好得多,他本只想给魏长泽求把剑,郑千秋欠了邵家的人情,趁这个机会便用了,却没想到郑千秋却相中了魏长泽。
他忽然想着,不如就让他去吧,自己总有退路,魏长泽却没有,就让他去十二坞修习吧,他已经走了一条和书中完全不一样的路,或许不会再入了魔道了。
魏长泽开口道:“不了吧。”
邵日宛一愣。
魏长泽道:“哎呀,我怕我大师兄舍不得我啊。”
郑千秋笑了,道:“我自不会强求你,你怕是有自己的想法。”
魏长泽道:“我若没有福根,那何必强求,您多费心了,不过这剑您还给不给打了?”
“打罢,”郑千秋大笑道,“打!”
两人走时,郑千秋将他们送至门口,说道:“你日后所遇到的事定不会少,你自可以去塞外找我,这剑我回去便打,不日便送至你手中。”
“多谢,”魏长泽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郑千秋:“有缘再见。”
出门的时候,天还大亮,回去时却已经暗了下来,集市上大红大紫的灯笼亮堂堂的提前亮了起来,看着极为热闹好看。
邵日宛问道:“你怎么不去呢?”
魏长泽也不装傻,道:“去与不去有什么区别?我这人命里没福,缘浅,既然得了你这个朋友,便守着得了,懒得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