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k市正式进入了冬季,裹挟着沙尘的寒风并没有让人更清醒,反而让田镜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一个月里就没有好好睁开眼睛过。
被酒精浸泡的大脑和四肢,也好像跟自己失联了一样,时常接收不到讯息。不过多亏了这一个月里杨胜旗张罗的连番酒局,盛兆良和田镜终于把方昊方老板啃下来了,投资到位,上头方昊也打了招呼,拿到了细致的审批规定,与行业内流传的规定都不同,更为宽松灵活,过审这个前瞻问题便也解决了。
选角也出乎意料地顺利,启用的大部分演员都是新人甚至是第一次面对摄影机的外行人,但盛兆良眼光够毒,每个人都十分符合角色。
一切就绪,只等开机。
这次的第一站拍摄地点定在了一座坐落在西北部的村庄,交通还算便利,自然风貌在镜头下会显得尤其地特别,被风沙侵蚀的岩壁和枯槁的树木,黄色的土胚房和灰扑扑的毛驴,少有的亮色便是春季的草地和高远澄蓝的天空,经济改善后,村民新建的楼房在山丘边陈开,有种要将老旧与蛮荒逼退的繁荣感。
然而就是在这座已经基本完成了现代化建设的村子里,前些年就爆出一桩震惊全国的人口拐卖新闻,上至妇女主任*,下至傻子的媳妇儿,都是从外地拐来的,虽然实情得到了披露,但因为牵涉众多,警方根本没办法一次性解救,只能在长期协商、妥协、甚至警方接头的偷跑下,陆续走了一批,时至今日,村子里据说还有不少拐来的女人,她们都是因为有儿女牵绊,或者夫家待人不错等原因留下来的,盛兆良当初决定来这里拍戏,找相关部门批准的时候,也费了一番功夫,都怕这题材引起村民不满,但好在村长首肯了,觉得这是个表态的好机会,以证村庄响应号召,改邪归正。
在启程的前夜,盛兆良把田镜按在沙发上做了许久,田镜隐隐有些察觉,盛兆良并不是欣喜的,哪怕这部电影终于步上正轨,他却在因为执掌方向盘的不是他一个人而隐忍怒火。
某些时候,田镜觉得盛兆良像很多所谓的天才一样,有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孤僻和幼稚,在明白所有潜规则明规则之后,仍旧因为没有达到他的预想而愤懑不乐。
盛兆良释放出来,终于发出舒畅的喟叹,倒在田镜身上,很自然地在田镜圆圆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田镜皱着眉揉了揉:“你不要总咬我啊。”
盛兆良就哄人一样在牙印上亲了一下:“谁叫你口感那么好。”说完从沙发上起身,到浴室冲澡,田镜看着他□□的,肌肉线条分明的背影,就又条件反射捏了捏自己的肚子。
最近虽然很忙,没空每天去健身房报到,但田镜发现自己减肥的效果反而好了,想来大概是最近酒局太多,他为了给一杯倒的盛兆良挡酒,喝了不少,胃开始造反了,吃东西就会痛,熬粥养了大半个月,才稍微好转。
电影开机真是件好事,虽然意味着剧组盒饭又要上线了,但好歹不用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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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剧组到达吴岩村后,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拍摄,冬季的大西北干燥寒冷,田镜满嘴爆皮,不出一周,又瘦了一整圈,初时来到这里,坐上摄影pd的位子的兴奋感已经荡然无存,田镜发现伴随体重严重流失的,还有他的体力,抗不稳摄影机的pd,就算重活都由助理去做,田镜却没办法把好不容易扛到肩上的摄影机交出去。
“你中午多吃点。”盛兆良看着田镜早餐只喝下一碗粥,微微蹙起眉头。
田镜喝了点水润唇,把口罩戴上,点点头。
盛兆良知道他自己压力也大,不由放轻声音:“实在不行就吃胃药吧,我之前不给你吃是想着在家里尽量食疗,但现在拍戏要紧,不然你吃不下东西,手上没力。”
“其实我一直都在吃药。”田镜的声音有些艰涩,口罩后面的表情看不清,“今天感觉好多了,中午不是有羊肉吗?我肯定能吃好多。”
然而等中午那锅热气腾腾的羊肉端上桌后,田镜硬塞了两口,就跑去一边吐出来了。
大约是因为环境恶劣,连村民都已经不务农了,剧组的人却成天在寒风陡峭中拍戏,田镜觉得来之前尚有好转的胃彻底唱起了反调,他只能找提供伙食的大姐要了碗用羊肉汤煮得稀烂的面,又糊弄过一顿。
去厨房放碗的时候田镜收到了白皑的微信。
“有新进展,找到那天晚上在别墅里给董亚楠放风的人了。”
随后发过来一张照片,田镜留了个印象,回道:
“我找机会问问盛兆良,他如果那天在场,应该会有印象,先暂停一阵,慢慢来,不要被董亚楠发现。”
“了解,我办事你放心,不过我要奖励哦。”
“你要什么?我能给你买的都给你买。”
“哈哈,那么壕,人气新星是不是要被你包养了?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咯。”
“好的,谢谢你小白。”
“啵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