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方才那个表情近乎温柔,再搭上他柔和的音调以及无边的夜色,几乎让虞谣生出一种被他小心呵护着的感觉。
站在原地发了片刻花痴,虞谣果断抽醒了自己,让自己不要被谢然这副模样给蒙蔽了过去,忘记了他本性是怎么样的人。
虞谣觉得自己很清楚谢然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对所有人都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几乎能让你觉得他是对你有好感——譬如方才的王家三姑娘。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对谢然来说应当是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为何他还要这么妥帖周到呢?
虞谣带着这个疑问回了府,轻手轻脚地摸进了房间。
好在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已经歇下了,所以倒也没人注意到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翡翠在第二日一清早念了她几句。虞谣知道她也是为着自己好,所以只能讪讪地笑了笑,并且再三保证不会再这样。
自顾嬷嬷回府之后,大部分事务都移交给了正房处置,一切不甚重要的事情却还是交由风荷院掌管。
虞谣知道这是存了历练白雅书的意思,开始让她学着管家,顺道树立威信,以免将来嫁人之后重蹈李氏的覆辙。
想通这一点后,虞谣这次就不再出头,反正就算出了什么事情还有顾嬷嬷兜着,她犯不着强出头抢了白雅书的风头。对她这一知进退的表现,顾嬷嬷也十分满意,偶尔也会让她经手一些杂事,言谈间也不再避着她了。
至此,虞谣终于开始渐渐掌控自己的事情,不再如同最初一般随波逐流了。
二月末,所有的事情都开始走上正轨,日子平淡得近乎无聊。
自回暖之后,白雅书仍旧每日到正房陪着李氏吃饭,虞谣与翡翠则是换着陪她前去。
用过饭后,白雅书偶尔还会留在正房陪着李氏聊天,又或者将自己的针线刺绣一道带来,在李氏这里打发时光。虞谣看着她认真刺绣的模样,觉得这姑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淑女,平时话虽不多,但对李氏却实在是贴心的很。
自当初李氏中了圈套,被人将自己不能再有孕的事情给抖落出来后,白御史就连面子上的情分都不再顾忌了,若非有什么必要的事情绝对不会再踏足正房。白雅书将此看在眼里,不言不语地想方设法陪着李氏,生怕她为此烦忧。
虞谣琢磨着,白御史若不是为了李家的银钱,只怕休妻的心都有了。他明明是个薄情的人,但对惜香院中的那位玉姨娘却实在是宠爱的很,无论什么珍贵的补品,都是流水似地送去惜香院,眼都不眨一下。后来虞谣想通了,这花的都是李氏的钱,他有什么可心疼的?
若依着虞谣的主意,她是断断不能忍这种软饭男的,何况吃着软饭还没点基本的职业道德,实在是让人恶心。可这年代和离不是小事,何况李氏还得顾念着白雅书,只能这么过下去。
虞谣不是那种包子性格的人,可却也无可奈何。
她本以为这事只能如此了,但等到听到了顾嬷嬷与李氏的一番对话,才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