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遇乞死了,带着无与伦比的怨念。
除了这次战败之外,他表现很不错,对付青唐,压制吐蕃各部,甚至在横山之战进行时,拖住西夏的人马,立下了汗马功劳。
一度野利遇乞都觉得大宋不应该太过绝情,至少要给他一点优待,只是他忘了,作为李元昊的得力干将,三川口,好水川,大宋上下,吃了多少亏,几十万大军,数百名民众,痛得锥心刺骨,痛入骨髓。
哪怕野利遇乞表现再好,也没法弥补曾经的罪孽。
所以,当他战败了,没用了,就会被最残酷地报复,剥夺兵权,剥夺一切,连他的妻子和孩子都被拿走……辛辛苦苦多少年,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而且还身败名裂,成为了西夏的罪人……或许在死的那一刻,他应该会后悔到无法形容吧!
这就是罪有应得!
当得知野利遇乞死了,王宁安只是嗯了一下,表示知道了,然后就仿佛这个人从没有出现过一样,抛到了九霄云外。
嵬名浪遇的人马到了。
正如王宁泽判断的那样,他很强大,也很虚弱,六七万人的压力,逼着他必须尽快和大宋决战。
王宁安选择山丹河旁扎营,正好扼守甘州和凉州之间的要道,一边是高山,一边是大漠,唯有击败他们,才有机会摆脱困境。
“孩儿们,我们是天空的雄鹰,是草原的狼群,是高山和平原的主宰……我们不会臣服,不会恐惧,没有人能打败我们,谁也不行!”
嵬名浪遇不断鼓舞着士气,他选择拂晓时分,向宋军发起了攻击。
狡诈的嵬名浪遇并没有动用他的心腹,而是驱赶着刚刚投降的人马,把他们当做炮灰,黑压压的人群,向着大宋的营寨压过去。
这些人的速度不快,每五十人编成一队,他们只装备简陋破旧的刀剑,身上也没有铠甲,完全就是炮灰。
在每一队的炮灰后面,还跟着许多武士,他们一半装备弓箭,一半拿着刀斧盾牌,既能够起到督促监军的作用,又能作为远程兵种,攻击宋军。
炮灰距离宋军越来越近,他们面前出现了早就挖好的壕沟,队伍出现了一时的迟钝,这时候,突然传来床子弩划破空气时,特有的犀利声音。
三尺长的箭杆,在巨大的力道推进下,能轻松穿透三层铠甲,更何况是血肉之躯。很多人就像是被串了糖葫芦一样,每一箭都有三到五个炮灰被射穿,倒毙在地上。没有立刻死去的人,满嘴鲜血,发出凄厉的吼声,跟恶鬼附体似的。
督战队恍若未闻,他们继续催促,稍微迟疑,挥刀就砍。
炮灰用泥土,石块,甚至是尸体,填出一条道路,快速向前,结果前面又是一条壕沟,就这样,他们不断填着,宋军的床子弩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永无止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壕沟终于被突破了,只是5千炮灰,已经消耗殆尽了。
嵬名浪遇没有丝毫的心疼,他又下令,再次派出三千炮灰,他简直是要把俘虏消耗光了才安心,嵬名浪遇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反正他们都是野利遇乞的人马,死就死了,根本不用心疼。
靠着炮灰充当盾牌,他们终于突破了床子弩的封锁,冲到了宋军的近前,兴奋的弓箭手不断向大宋方向,发出绵密的箭支,
宋军的板甲自然不用怀疑,但是箭支来的太密集了,也有少数人被射中,不得不退出战斗,后面的人立刻补充上来,丝毫不影响战斗力。
双方终于撞在了一起,宋军的第一排,全都是高大雄壮的武士,他们手里握着的正是大名鼎鼎的陌刀!
“杀!”
瞬间,一片刀光闪过,敌兵的身上就冒出了鲜血,头颅劈碎,内脏流出,凄惨无比。队伍中的新兵都感到吃惊,他们只觉得手里的刀,好像划过一堆棉花似的,毫无阻挡,实在是太轻松了,只有喷到脸上的鲜血,腥臭肮脏,才告诉他们,的确是杀了人!
新兵们战栗而又兴奋,老兵们倒是冷静多了,他们招呼着大家伙再度挥刀。
就这样,陌刀队像是死神一般,疯狂收割生命,三千炮灰,也没有撑太久,就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只留下满地的尸体。
嵬名浪遇眯缝着眼睛,观察宋军,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宋军并没有装备神臂弩,要知道这可是横山大战当中,宋军最强的法宝。
神臂弩是宋军克制骑兵,压制西夏弓箭手的王牌,没有了神臂弩,宋军的中远程打击力量就消失了,指着笨重的床子弩,只怕还不成!
“机会来了!”
嵬名浪遇一挥手里的弯刀,一个骑兵万人队,蜂拥而出,向着宋军席卷而来……他们好像是一阵狂风,掀起黄沙,遮天蔽日,滚滚向前。
骑兵的威力,当真是让人胆寒心惊。
这些骑兵普遍穿着皮甲,还有些披着铁甲,虽然达不到铁鹞子的程度,但也看得出来,是嵬名手里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