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便见满脸酒气的青阳站起了身,挺着胸膛飞上了台,一屁股坐在了特兰阿尼的对面,伸手抢过她手中的银针,笑道:“昨日饮酒太多,正需尝点异味顺顺喉。【零↑九△小↓說△網】”说着,把针塞入嘴里,将针上的毒液舔了个干干净净。
“你这又是何苦来?”特兰阿尼微弱的笑了笑。
青阳直视着她的眼睛,却将胸膛一拍,大模大样的道:“青阳的命硬得很,大庙小庙不收,魑魅魍魉见了我都得绕着走。”说着,眼睛突地一瞪,脸色骤然涨得发紫,用手掐住喉咙呃呃有声,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来。
莫非,这厮如此不堪,刚尝一毒,便要就此毒发攻心?
台下众人皆惊。
李锦苏脸上霎然一白,却冷哼一声。
谁知,见他这般模样,特兰阿尼却莞尔一笑,低下头去解他胸口的衣衫,边解边道:“你啊,皮厚得很,那有那么容易死?”看着他胸口古铜色的肌肤,眸子迷了迷,又抬起头来,斜眼看他:“你真不怕死?”
青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信口开河:“人生自古谁无死,只是早死与晚死……”
“你就知道死!”
特兰阿尼白了他一眼,把他胸口的衣衫尽除,从盘中抓起一条血线蛇,正欲以银针取毒。
“那需这般废事,我一口吞了它!”青阳一把抓过那蛇,便要往嘴里塞。
“休得胡来!”
特兰阿尼横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蛇,以银针取毒,轻声问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青阳定定的看着她。
特兰阿尼将蛇腹挑破,取出一枚碧油油的蛇胆放入盘中,这才趁着毒蛇将死未死之时,把银针递到它的嘴里,便见那蛇腥红的小眼睛红芒欲出,恶狠狠的一口咬住,不住的吐毒。
方一触毒,银针乌黑如墨。
她举着银针,逆着光看了看,笑道:“这是血牡蛇,你莫看它小,但却极毒。如此一针毒液,若是投入井中,足可毒死一城的人。”
青阳道:“若与赤魅相较,谁更毒?”
特兰阿尼本是想吓吓他,谁知他却这样问,她顿时一呆,没好气地道:“都毒,张嘴!”
“啊!”
青阳把嘴张开,特兰阿尼将针尖在他舌头上一点,又捉起一只玉翠蟾蜍,以针尖挑破它背上的疙瘩,挤出血红毒液。【零↑九△小↓說△網】她歪过头来,晃着没有变色的银针,笑道:“这是佛血蟾,你猜,它毒不毒?”
“毒!”
“为什么呢?你看,这银针都没变色,血色鲜艳如同晚霞夕阳,怎会毒来?”她微皱着眉头,嘴角的笑意却甜得腻人,像个懵懂未知妙龄女儿一般,既憨真又可爱。
青阳道:“愈是美丽的物事,愈是剧毒无比。越是看不见的波澜,越是壮阔无边。”
这话一出,特兰阿尼鼻子微微一红,仿佛羞涩难耐,当下便命他张大嘴巴,将那蟾毒伏入他体内,再以指甲挑起一只人面火蛛,把那火蛛放在青阳的鼻子上,并令他切切不要动弹,以免惊吓了火蛛不吐毒,又用尾指剜起一只黑黝黝的小蚂蚁,叫他张嘴,歪着脑袋,看他的舌头。看得一阵,尾指一伸,好像要将那蚂蚁放在青阳的舌头上。
“阿,阿尼。”
“嗯?”
“痒。”
“痒便好了。”
那人面火蛛趴在青阳鼻子上,它的眼睛恰恰对着青阳的眼睛,偏生它也不吐毒,只是在青阳的鼻子上爬来爬去,青阳心头犹如成千上万只蜘蛛滚来滚去,奇痒无比,现下见她又要在自己的舌头上放蚂蚁,顿时扛不住了。
特兰阿尼的尾指顿在青阳的舌头前,叹道:“唉,你连死也不怕,还怕痒么?”
她的指尖与青阳的舌头若即若离,那小蚂蚁头上的触角也不时的碰着青阳的舌尖,青阳大气不敢出,也不敢动弹舌头,只是瞪着眼睛瞅那人面火蛛,只见那人面火蛛正从鼻子上爬向自己的眼睛,它仿佛想从眼眶里钻进去。
青阳不怕死,却怕死得太过难看,只得硬着舌头,嗡声道:“阿,阿尼,痒,痒,痒。”
“格格,看你以后还逞不逞强!”
特兰阿尼媚然一笑,将那眼看要钻入青阳眼中的人面火蛛取下来,放入盘中,又缩回了自己的尾指,将那蚂蚁抖落在盘内,对一直站着、眉目好奇的小黑妞点了点头,说道:“云姬,且以雷火炽来!”
“哇!”
小黑妞叫了一声,小手一幻,捉得小黑锤在手,猛地摧出一道雷光,直直奔那人面火蜘蛛而去。只得一灼,青烟蒸腾而起,那人面火蜘蛛已被雷束击作齑粉。
当真是一物克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