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王家和其他世家可是一直都牵牵扯扯的。
当然了,若只是和世家牵扯,倒也不至于此。毕竟各家人家交往常态,又是同僚,更有姻亲,所以算不得什么。
只是贾琏从上次王子腾回家,竟然私底下还派遣管家想要和其他皇子交涉,就知道这货背地里指不定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为人臣子,这种左右飘摇的态度,是为帝王最为憎恶的。
更遑论此前皇帝可是一直拿王子腾当心腹。
所以王子腾的态度,也就更为皇帝厌恶。
再一则皇帝死后,以王子腾如今的地位加上品行。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这个位置对于他们的诱惑有多大,皇帝也清楚。
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外敌觊觎,内政繁乱,若是皇帝死后,拥有兵权的王家经受不住蛊惑,最后将宝压到别的皇子身上,那皇帝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所以以防万一也好,秉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准则,在临死之前,老皇帝似乎想的是杜绝一切意外,将所有危险都扼杀在摇篮。
而很显然,拥有兵权,而且桀骜不驯,并未其心不纯的王子腾,首当其冲。
这样想想着,贾琏看看宫的方向。
虽说刚才那一切不过是福至心灵的猜测,但越是这样想,贾琏觉得可能性真的很高。
再一则,就算贾琏自己的智商不达标,但这些猜测可是都经过了后世专家几百年的研究的。
所以......
贾琏眉头紧皱。
难不成贾元春和戴权口中的那些,也是因为他贾家功高盖主??
嘴角微扯,贾琏不由自主翻一个白眼。
讲道理,若果真是如此,那他真的就是冤枉他妈给冤枉开门,冤枉到家了。
想当初连盐田晒盐法,他都没有挂在自己名下,虽说最近半年做了个卫生管理局的事务,将这京都的大街小巷的搞得整整洁洁,未来手上也有水泥。
但这怎么也说不上功高震主吧??
啊?
若是非要将这顶帽子扣到贾家头上,贾琏左思右想,觉得最有可能的,问题也许还是出在王家身上。
王子腾的死,在京都造成的,可以说是轩然大波,
九省都检点,比照兵部尚书,不管是职务还是职位,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而且如今平安洲并不太平,边陲外敌虎视眈眈,所以自然而然的,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边关要陲的外敌上。
当然,这其中,贾琏是个意外。
也因此,从王子腾的死,贾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机感。
此前原本贾琏想着是不是要用舆论让皇帝有点压力,不至于将来不管不管也要拉贾家下马。
但如今王子腾的死,让贾琏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贾琏看来,老皇帝这次如此突然的对贾家抱怀恶意,问题八九不离十,应当就是出在王家。
王家人的罪名,贾琏觉得功高盖主应当倒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墙头草的性质。
而贾琏若是这个时候将报社放出来制造舆论,贾琏担心反而适得其反。
所以将原本想要重开报社的计划搁浅,贾琏表面上战战兢兢处理政务,内里又吩咐兴儿等人尽量的多打探消息,注意身边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约束宁荣二府的小人,千万谨言慎行。
而且,其中贾琏对贾赦更是尤为关注,千叮咛万嘱咐,贾赦身边一定不能离人,他若是要出门,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一定要回来禀告。
贾琏不怕别的,记忆犹新的,贾琏可是记得后世红楼中,贾家被抄家的元凶,可就是从贾赦这里起的。
为了把扇坠子害得人家破人亡,最后由这个开端,又牵扯出王熙凤放印子钱、贾琏再娶尤二姐、贾家包揽诉讼等等。
如今宁国府那边虽说钱财说不上如何大富大贵,但至少比照从前的宁荣二府,现在王熙凤已经不屑于用放印子钱的方式搂银子。
包揽诉讼这方面,王熙凤除非是往王子腾那边递条子,否则贾赦本就对他不喜,贾琮此前不过区区五品同知,还没有那个能力。
贾琏自己此前更是对王熙凤狠狠敲打过,不许她肆意妄为。
因此这方面贾琏并不担心。
而尤二姐,想到尤二姐,贾琏突然有些恍然。
如今柳湘莲已经娶了尤三姐为妻,尤二姐是和张家订过亲的,这么些年,按理说尤二姐的年纪也算老大不小了,和那张家理应已经开始谈婚论嫁才对。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当下贾琏和这个尤二姐算是没有关系了,首先也就说不上什么夺人妻,更别说什么国丧期间操办喜事了。
心里松一口气,贾琏心里的忐忑又少些。
所以当下吗,他只要防止住贾赦那里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再等皇帝一死,新皇登基,这事儿应当就可以翻篇儿了。
因此贾赦那里,贾琏每日不厌其烦的早晚请安,大道理、小事情的,贾琏也不管贾赦烦不烦,老妈子一样的叮嘱。
朝堂之上,由甄家贾家牵头,内务府户部已经拟定除了各家欠款金额,老皇帝这次雷厉风行,各世家都已经收到警告。
“开国之初,你们的祖先跟随太祖皇帝打下这大宣江山,朕心里感激,可是这并不是你们成为国之蛀虫的理由!”
朗声开口,大殿之上,皇帝对户部如今报上来的账目十分不满意。
此前皇帝不知道此节,因此并未留意。
一直到这次命不久矣,想着尽量为儿子将前路清除得干净一点,他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国库之所以变得入不敷出,罪魁祸首不是别人,竟然是这些原本应当为国分忧的皇孙贵胄!
而最可恶的还是,他们为了掩盖自己的言行,不仅自己将国库吃干抹净,还要拉着别人一起下马。
因此这次皇帝清算,由于有甄家、贾家牵头,的确有不少人紧随其后的还款。
只是这些人大都是原本就不愿意借,却被逼迫得不得不借的那些人。
本来就没有借多少,还起来自然也就快。
只是在皇帝看来,这些还远远不止。
或者换一个说法,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