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翳第二天清早就带着所有人撤出了绝崖山庄,除了夜锦衣和闻人落雪。
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
雪停了,天却很冷。
夜锦衣和闻人落雪就坐在迎客厅看着结冰的湖面,一边煮着茶。
闻人落雪抬手给夜锦衣倒杯热茶,道:“他们一走,这里果然清净了许多。”
夜锦衣敛眸道:“是,清净许多。”
闻人落雪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夜锦衣道:“奇怪什么?”
闻人落雪道:“楚修翳带着所有人离开,连招呼都没跟你打。”
夜锦衣道:“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闻人落雪道:“你早料定他会这么做?”
夜锦衣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泛着热气的茶盏,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
这问题她本就不需要回答,因为她和闻人落雪心里都清楚,在楚修翳得知她中了催情蛊以后,必定会马上离开。
因为楚修翳比任何人都怕她死去。
若是得到夜锦衣的爱,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夜锦衣的生命,那么这份爱不要也罢。
夜锦衣可以不去爱他,但是他不会放弃对夜锦衣的爱。
因为,爱这种情感,本就是一个人的事情而已。
闻人落雪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子的边沿,突然抬头沉声道:“你果真内力尽失?还是为了瞒住楚修翳故意使的障眼法。”
夜锦衣慢悠悠地放下杯子,盯着闻人落雪道:“你想知道?”
闻人落雪冷飕飕道:“废话。”
夜锦衣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凝眸盯着栏杆外结冰的湖面。
时间越来越久,她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只一瞬,她的面色突然变得冷锐又阴鸷。
与此同时,她缓慢出掌对着湖。
她出掌的速度极慢,一点没看出要用什么内力的模样,却像是缓慢地想要抓住什么遗失的东西。
闻人落雪满怀希望地跟着夜锦衣动作看向湖面,可是,那湖面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闻人落雪收回自己的目光,眸中划过一丝遗憾,他低头道:“你果然是内力尽失。当年,几大门派联合要来拿这忘川志,谁也没想到,最终得到它的人会是你。可是我更没想到,你依靠忘川吟得来的内力如今尽数失去。”
夜锦衣缓缓收回自己的手,端起杯盏,在鼻尖一嗅,道:“你再看。”
闻言,闻人落雪先是扫了夜锦衣一眼,见夜锦衣面色平静,便带着疑惑看向那湖水,只一眼,他的嘴角就慢慢勾起笑意来。
因为,满池的寒冰已尽数融化,一片枯叶还在湖面上微微荡漾。
令寒冰破裂容易,可是在短短的时间内让湖面的寒冰尽数融化,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实际上,闻人落雪具体是并不是夜锦衣的功力到底有多深,此刻,他才意识到,夜锦衣的内力绵柔深厚,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夜锦衣手虽是拿着杯子的,目光却一直定在闻人落雪的脸上,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喜色,夜锦衣的黑眸又幽深了许多。
这世界上其实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也许除了你的父母,可是有时候你的父母也未必会全心全意不求回报地对你。
没有人会是例外。
可为什么闻人落雪一直会对夜锦衣的事情这么上心,单单是因为玉无痕曾经救过他,所以他就将这恩情报答在夜锦衣身上吗?
可是,当年救夜锦衣那一命,以命抵命,这恩情也早就还清了才对。
夜锦衣当然不会以为闻人落雪对自己有男女之情,因为闻人落雪的心里早已经有了一个人,一个占据他生命的人,一个让他一夜白发的人,也是一个死人。
就因为是一个死人,所以才令人不敢去挑战闻人落雪这个男人。
你可以打败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她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也许可以找到她的弱点,可是你怎么同一个死人比较。
她活在闻人落雪的心里,而你只是活在闻人落雪的眼前。
曾经有无数个女人想来尝试着赢那个死去的女子,可惜她们的下场都很惨烈。
所以,夜锦衣才会说闻人罗雪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幸而,夜锦衣冰不在那些对闻人落雪有意的女子之列。
闻人落雪猛地转过身来,握住了夜锦衣的手腕,没一会儿,他就松开,道:“我把脉一向不会错。”
夜锦衣道:“你把脉从未错过。”
闻人落雪道:“我当日的确探到你内力尽失。”
夜锦衣道:“你说的没错。”
闻人落雪道:“可是你现在明明有内力,不仅有,还深厚地可怕。”
夜锦衣道:“是的。”
闻人落雪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