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香也走过来在夜锦衣身侧坐下,想了想道:“我听几位客人说,是洛阳的什么山庄突然在几天前的夜里着了火,被烧了干净,还有那里的主子也在大火里殒命。”
夜锦衣自然是知道绝崖山庄着了火,但他还不大清楚浮香所说的主子是哪一个,所以他顺口问道:“主子?谁?”
浮香想了想,正打算回答,下面就传来几个男人的交谈声。
“说来也是奇怪,这绝崖山庄就真这么邪门。十年前那档子事就罢了,现在就连楚修翳也死在大火里了,我看那哪里是什么风水宝地,分明啊就是凶宅。”
“楚修翳好歹也是青岳山庄的少庄主,武功高强,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死在大火里?”
“武功再高强也是人呐,你没听说吗,楚钟岳在绝崖山庄找到了他儿子的无悯剑,当场晕过去了。”
“不过话说过来,绝崖山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起了大火,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浮香,把门关上吧。”夜锦衣放下手里的杯子,面色冷然。
浮香点点头,走过去把门关上,转身看着夜锦衣,道:“公子心里有事。”
夜锦衣摇了摇,笑道:“也不是,只是有人与我曾有交情,如今听到他的死讯,明知不会是真的,但还是······”
浮香抬手又给夜锦衣到了盏茶,宽慰道:“既不是真,公子何必难过。”
“因为有人把父慈子孝这场戏演的太逼真,让人竟也会生出些许错觉来。”夜锦衣笑了笑,手轻轻转动着杯盏,说罢,她侧头看向浮香,轻声道,“浮香,若是你在同一个地方跌倒过,那你还会不会再去那个地方。”
浮香莞尔一笑,低眉道:“公子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原来是因为这个问题。公子是想问我,一朝被蛇咬,那么之后那十年会不会怕井绳,公子的心里有这么一道坎,怎么也跨不过去。”
见夜锦衣低垂着眸子不说话,浮香了然道:“如果浮香在一个地方跌倒过,浮香之后仍然还是会去那个地方。只是,这一次,浮香会看清楚脚下的路,绝不会让东西再把浮香绊倒。我相信公子,总有一天也会重新放下心里的恐惧,踏上那个地方,我也相信公子,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次摔倒。”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夜,但无境山庄的事情却越发多起来了。
先是任啸云得了中风,口不能言,脚不能行。再接着就是卫卿笑得了风寒,一连床上躺了几日也不见好转,而夜锦衣亦是不见了踪影。
而另一边的青岳山庄,因着那柄无悯剑的缘故,楚钟岳坚信楚修翳已死,急匆匆地赶在年前为楚修翳办了葬礼,楚云棠因着楚修翳的意味和误以为姬陵已死,亦是伤心过度,大病不起。
对一些人而言,这注定是一段艰难的日子。
这对于夜锦衣而言,也注定是一段艰难的日子。她的心里像是有一团乱麻,她拼了命地去解,但却让这团麻越来越乱,她的心也越发烦躁起来。
但逃避的时间已经到了尽头,纵使她没有把这些问题想透彻,她还是不得不走出去面对一切,她已决定放弃挣扎。
有时候,随波而流未必不是一种好的选择,她没有必要事事都要逆流而行争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在除夕那一天,她终于把自己收拾地干干净净,准备回无境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