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又来了四个农夫。
第五天清晨,尸体是整整五十个,倒挂在那里非常壮观。伯爵家的锅太小,已经不够用了。
然后,这个世界就清净了,没有任何掠夺者再敢踏入伯爵的领地。周围的农夫、甚至还有从远处赶来的农夫,都希望能给伯爵修建城堡出一份力,管饭就行。
阿尔高山地开始流传德波特伯爵是个神奇的人,曾在夜晚参加过战斗的七位农夫,也成了乡民口中的英雄。不过,这七位农夫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见到羊一公爵,都会马上束手垂首,毕恭毕敬。
他们总说,打仗不累,挂那些尸体把人累得够呛。
人多了什么事情都好办,城堡的建造速度很快,山坡下的耕地也同时在开垦。
秋收基本结束了,羊一决定回去一趟波尔图,然后就把家搬到这里来,他感觉自己和德波特有缘,先把贝海娅接过来住上几年再说。
一路上羊一归心似箭,他盘算着贝海娅应该把秋天的粮和税都收上来了,而且都已经换成了银币,因为换金币不够。破庄园估计也已经卖掉了,只是在等着自己回去立马搬走。
贝海娅真的很能干。
一想到每次出远门回家,贝海娅总要缠在床上一整天不下来,羊一心里的火烫火烫的,鞭子抽得马想哭。
一进门,羊一就傻眼了,屋子里空得像从来没住过人,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全都没了,连一根线也没留下。
贝海娅也没了。
藏钱的地窖里像狗舔过一样干净。
羊一坚定地认为自己出了幻觉,要么现在眼前的一切是幻觉,要么过去九年和贝海娅在这里的生活是幻觉。
你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多年住过的家,此刻空得能听见呼吸的回声。
拿着包袱哆哆嗦嗦出现在羊一面前的农夫给他解了迷,是归属他的农户里和他一直比较亲近的阿隆索。
“卖了,都卖了。夫人把能卖的都卖了,茅房门口的石板都卖了,庄园也卖给了镇子上的宗裁所。公爵大人,夫人拿着钱跑了。”
阿隆索把包袱递给羊一。“大人,夫人让我把你的私人物品转交给你。本来是个枣木箱子,夫人想了想,用包袱皮重新裹了,然后把箱子也卖了。”
“大人,夫人跑了,拿着所有钱,跑了。”
羊一在风中凌乱了很长时间。
包袱里,有老袁和老张头、陈抟的牌位,李逍遥送的人皮面具,佐罗的面罩,有一个洞但洗得很干净的亵裤,反正都是些绝对没办法卖掉的东西。
钱就别想了,一个铜板都没留。
贝海娅不会书写莱昂王国的通行文字,只会简单的记账。听阿隆索转述,贝海娅认为羊一太不珍惜金钱,乱花烂销。她不是跑,而是要把羊一的钱带走替他保管起来。
这一刻,羊一不但重新认识了贝海娅这个女人,也等于重新认识了世界。
不是你活得久,就啥都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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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在波尔图附近寻找打听了三天,一无所获后,羊一就放弃了。他实际上对那些金币和钱并不在意,只是有点舍不得贝海娅这个女人。
随缘吧,她既然对金钱如此执着,就都送给她好了。
羊一大概算了算,贝海娅至少带走了七八千金币,这些钱足够她花天酒地生活一辈子,前提是她舍得花才行。也足够她找个体面的男人,只要她愿意找。
羊一不怎么担心贝海娅的安全,和他嬉闹着练了九年剑,贝海娅早就不是原先随随便便就被人绑成猪的女人了。那一年被钉死在树上‘佐罗兄弟’这样的,再来六胞胎也不够贝海娅拿剑捅。
再说了,人都跑了,担心有什么用?
掉转马头,羊一直奔欧罗巴中部阿尔高山地,他现在是穷光蛋了,得赶紧去德波特那里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