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郭嘉,这个混账,朕不过是考验考验他,他居然敢为难朕。放肆!放肆!……”
第二日早朝过后,在唯有汉灵帝和蹇硕的偏殿里,汉灵帝大发雷霆,将桌上的奏折扔得到处都是,狼籍不堪。
可蹇硕只是安静地跪在地下,以头点地,承受着杂物打在脸上的疼痛,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呼!……呼!……咳咳!……
好一阵子,汉灵帝似乎扔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坐在殿上休息。
而蹇硕依旧一动不动地跪着。
终于,汉灵帝的气息逐渐舒缓下来,不经意间瞥到了跪在下面的蹇硕,脸上一动,就不知想起了什么。
“蹇硕,你是否觉得朕很无情?”
“奴才不敢!”蹇硕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连头都不敢抬起。
“把头抬起来回话!”汉灵帝命令道。
“是!”蹇硕缓缓地抬起头,依旧不敢直视汉灵帝。
倒是汉灵帝细细观察了好久蹇硕的眼睛,半天才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真不知道他是满意没有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还是满意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
“朕如此对待郭嘉,你真得不觉得朕无情?”汉灵帝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但是这一次,汉灵帝能够看到蹇硕的眼睛,任何眼神的变化都在汉灵帝眼中。
“……”蹇硕有了迟疑,不知道是在措辞还是掩饰什么。
“陛下乃是九五至尊,掌管天下,能为郭嘉取得一线生机已经是仁慈了。奴才怎么可能觉得陛下无情呢?”
蹇硕的话答得合情合理,起码汉灵帝没发现什么。
“那你说说看,郭嘉为何要与朕作对?”汉灵帝眯起了眼睛。
但是蹇硕却仍旧不敢有丝毫放松,思考了一会,蹇硕才敢答话:“作对?郭嘉只是为了举荐并州那个吕布为兵曹,何来根陛下作对?”
“哼!别告诉朕你没看出来。郭嘉表面上是要举荐吕布,可是却将王芬暗中袭击他的事情闹大。现如今全洛阳的人都知道了,朕就算不采取些对策也不行了。让朕明着和王芬动手,这还不是为难朕?”
“这……”蹇硕一脸的恍然大悟,似乎真的听了汉灵帝的话才想明白。
“那陛下为何又要答应郭嘉的请求,升吕布为并州兵曹从事呢?”蹇硕问道。
“哼!袁家的人、张让的人、孔融一众一起助阵,车骑将军不反对,张温等一众老狐狸也不说话,就连那帮保皇党也是觉得理所当然,朕能不答应吗?”
说到这里,汉灵帝似乎是觉得有些丢人,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据说这个吕布勇猛无比,朕也不是没有想法。你下去好好再打听一番!”
“是!”蹇硕拱手答应。
“其实奴才觉得郭嘉并不是与陛下作对。”蹇硕突然说道。
“哦,为什么?”汉灵帝问道。
“陛下想想看,郭嘉是什么人?有仇必报,绝不隔夜。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做。王芬要杀他,他自然就会反击。也许他不是为了为难陛下,纯粹是对付王芬呢!”
“嗯。”汉灵帝若有所思,蹇硕说得倒也没什么不对。
好半响,汉灵帝眯起的眼睛突然暴睁,目光灼灼地看着蹇硕:“蹇硕,你该不会是因为与郭嘉私交不错,故意偏袒他吧。”
此话一出,原本还颇为冷静的蹇硕全身如坠冰窟,忍不住地颤抖起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陛下!陛下!”蹇硕一边磕头,一边请罪:“奴才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见过几次郭嘉,也全都是为陛下办事,绝对没有任何私交啊!请陛下明鉴!”
然而汉灵帝不为所动,直到蹇硕的额头磕出了血,他才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蹇硕,朕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汉灵帝亲自走下来将蹇硕扶起:“你从一进宫就跟着朕,已经快二十年了。朕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呢?刚才的玩笑你不会当真吧?”
“奴才不敢!”蹇硕挤出一丝笑容回应汉灵帝,却比哭还难看。
玩笑?他敢确定,只要刚才自己答错了一句,绝对活不下去!
二十年?可是时间越长,蹇硕就越怕汉灵帝。尤其是郭嘉被赶出洛阳以后,蹇硕越来越觉得汉灵帝喜怒多变,越来越可怕!
“对了,你觉得何苗如何,朕是否要让他真正成为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