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沐浴更衣之后,被柴进带去后堂深处,那里已安排下酒食了。等王伦到时,见林冲已经到了。
柴进便请王伦正面坐地,柴进自己坐了对席。林冲有王伦在上,侧首坐了次位。
眼见鲁智深几人还未到,柴进又提起话来,向王伦道:“观兄弟行事,莫非有结交天下群豪,以期开山立业,举旗起事之志?”
王伦暗赞一声,柴进洞悉天下形势,又留心梁山发展,便猜想他有起兵之心,实在是察言观色之能人。
同时,王伦又深深佩服柴进直言不讳的豪爽,聚众造反这样的事情,也可以说得如家常便饭,毫不遮遮掩掩,当今之事恐怕也就只有柴进了。恐怕在柴进看来,有人造反才是好事。这天下只要不是姓赵的坐,那就是好的。
“在下草居梁山,与众兄弟不过是情意相投,暂且活命罢了,哪敢期望什么起事!”王伦略略谦虚了句,然后道:“不过将来的事情,却是谁也说不清!”
柴进何许人也,听得王伦说的隐晦,哈哈一笑,“果有其时,柴进愿附尾翼!”
王伦柴进两人初次见面,说得却是这推翻赵宋的反话,毫无芥蒂之心。只因两人皆知对方是人中龙凤,倾心相交罢了。
王伦看柴进有孟尝之风,门客三千,不是凡胎。柴进看王伦义薄云天,志存高远,实属蛟龙。故而畅所欲言,毫不避讳,只觉对方是生平知己,不吐不快。
说着说着,王伦看着眼前的丰盛席面,却想起一事,当面向柴进问道:“如此酒席,如果无当世闻名的好汉一起,这酒吃起来也索然无味。在下在梁山时就听闻大官人礼贤下士,想必庄上必然有英雄豪杰,不如一同请来如何?”
这却是王伦想借着柴进的酒席,结交几位柴进庄上的英雄。
柴进想了想道:“我这庄上都是些江湖亡命之徒,那有什么好汉!若说英雄豪杰……”
柴进伸手一指王伦,道“寨主乃是当世一等一的豪杰,还有什么英雄能与头领相提并论呢?”
王伦哈哈大笑,直截了当的说道:“柴大官人的庄上藏龙卧虎,多有好汉,不如我说个人出来,看大官人认识也未?”
……
却说山士奇在后堂洗浴洗的久了,杨林洗完后在旁等着他。过了一刻多,山士奇才从浴室中出来。
杨林见了急忙上前,道:“你也忒慢了些,哥哥们都已经到前厅了!”说着拉着山士奇匆匆向前厅走去。
“哥哥急什么!”山士奇却是浑不在意,一甩犹自湿漉漉的头发,道:“柴大官人家的浴室可真舒服!”
两人说话间过了一个回廊转角,不想转角那边也过来一人,肩上挑着扁担,左右各有一桶清水。
杨林急行之下,被那人扁担一档,却失了重心。撞在那人身上,将两桶清水也弄撒了。清水撒了那人一身,像水洗了一般。
原本那人燥热,想洗刷一番,清凉一下。不想浴室被人占了,他只得自己打水,打算回房沐浴。不想打水回来,被那占了浴室的两人弄撒了水,还让自己成了落汤鸡似得。
本来就觉得自己被怠慢的这人,见了杨林、山士奇更加来气。横冲起来,把杨林劈胸揪住,大喝道:“你是甚么鸟人?敢来消遣我!”
惹了这一个麻烦,杨林也吃一惊。正要赔礼,却被那人揪住不放,左右挣脱不得。
正分说不得,经过的一位庄客见了,慌忙叫道:“不得无礼!这位是大官人相待的客官。”
不说还好,这一说,那人更气。“‘客官’,‘客官’!我初来时,也是‘客官’,也曾相待的厚。如今却听庄客搬口,便疏慢了我,正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那人正待要打杨林,早被山士奇上去抓住了拳头。“你这汉子,端的无礼!”
那人见山士奇为杨林出头,将杨林放了,斜眼看着山士奇道:“不必多言!我见你气度不凡,想来也是个练家子。你且和我斗上一番,斗得过我,我便饶了你!“
“好!且看你有何能耐!”眼见这人难缠,山士奇也不示弱。
杨林本想这是柴进府上,不能莽撞,但是被这人抓的毫无反手之力,也自羞愧。知道山士奇武艺高强,想让山士奇帮他出口气,也不阻止。
山士奇随那人来到一片场地,抱拳示意。那人一回礼,使个起手势,先动攻势。却是使一路正宗的“太祖长拳“,招法简单,却雄浑无比。
宋太祖砥定中原,太祖长拳和太祖棍法传承最广。那人久练拳法,大气奔腾,耍将出来大开大合,高起高落,显得气势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