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动员了梁山好汉,晁盖这里也在穆家庄大摆宴席,慷慨激昂。
有王伦差人传信,晁盖知道一场大战就要来了。
只见晁盖站起身,抱拳向四下里拱手,答谢众豪杰。再敬大家一杯酒后,这才道:“此次前来,却是因为关系到宋江一条好汉的性命,所以就算龙潭虎穴,也是要闯一闯了!”
听到晁盖言语,穆弘拱手道:“晁盖哥哥听禀。公明哥哥发配江州路过此间时,和这里的弟兄们倾心相爱,各自诉说平生事业,因此小弟们都知道公明哥哥和二龙山众头领之间的义气,所以小弟们无不欢欣鼓舞,知道哥哥必能为公明哥哥出头!”
晁盖点头道:“咱们江湖上的汉子,义气为先,公明贤弟既然有难,纵然隔着千里之遥,岂有不救之理?”
侯健知道晁盖对宋江是诚心实意,宋江则是表里不一。这时为了晁盖安心,也跟着道:“初始方好,课沒过几天,小弟再去牢城营里时,却得管营告知,说公明哥哥在浔阳楼上題了甚么反诗,被一个叫黄文炳的人在蔡九知府耳边告发了,然后又听说还有东京传來的童谣,胡唚甚么‘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祸乱梁山泊,扰攘在山东’的劳什子,还有炎羊换新天甚么的,几下里一凑,非说公明哥哥是天大的罪魁,就派人去捉公明哥哥。”
穆春有侯健背书,也在旁插言。“前日还有宋江哥哥与混江龙游街的事情,今日还传出要在三日后开刀问斩呢!”
吴用听了,这时却把桌子一拍,冷笑道:“狗屁天大的罪魁!世上贪官污吏这么多,难道都是公明哥哥勾出來的?话说回來了,若沒有这么多贪官污吏在这世间横征暴敛,只怕就是有人想扰攘在山东,还沒那么多人响应呢!”
酒席上众人都点头:“军师哥哥说得是!就说咱们这帮子弟兄,哪个是愿意刀口上舔饭吃的?若不是那蔡九知府刮地三尺,咱们也不必贩私盐、做私商了!安居乐业,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是咱们不想,是这世道,害咱们养活不起!”
穆弘也苦笑道:“小弟倒是个养活得起老婆孩子的,可我做的是甚么事?若有一天我江州绿林瓢把子的身份抖落进官府耳朵里去,抄家灭门那是轻的!因此,我的心也懒了,不娶亲,也省得害了人家姑娘!”
吴用见大家借着酒兴,越说越是意气激扬,急忙把话头又重新扯了回來:“众家兄弟,且煞一煞酒兴!还是让侯健说说宋江哥哥消息,如何晁盖哥哥帮咱们立个主意!”
众人听了,都道:“军师哥哥说得是!”坐了下去,厅中顿时安静了下來。
侯健便道:“那管营还说,公明哥哥为了免吃官司,还使了一计,当蔡九知府差人來拿时,公明哥哥滚在屎尿里,满口胡言乱语,只诈作是失心疯了。谁知这一计万人都瞒过了,却沒瞒过那黄文炳,那厮又撺掇蔡九知府说,若发配來时有疯症,就是真疯;若是才有疯症,就是假疯。蔡九知府彻查之下,那些管营差拨,谁敢替公明哥哥隐瞒?都说來时无疯。蔡九知府一怒之下,对公明哥哥五刑并用,公明哥哥吃打不过,只好招认題了反诗的罪过。”
这番故事,全然是宋江与黄文炳自导自演,可怜晁盖等人如何知晓。
晁盖听了,怫然不悦,将酒杯往地上一掷,起身道:“那管营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公明贤弟是何等的英雄好汉?那是敢做敢当的大丈夫!他若是題了反诗,岂有不敢当堂对质的道理?在屎尿里滚,亏那管营想得出來!公明却不是这等人!此言必是谣言夸大了!”
众人听了,都喝彩道:“晁盖哥哥说得是!我等深心里,也不愿相信公明哥哥居然会做出这等沒出豁的事來!”
侯健也道:“小弟也是不信!只是那管营怎么说,小弟怎么回禀哥哥罢了!”
其实这里也有侯健要故意说出来,恶心穆弘兄弟和清风山三人的意思。
让他们看看他等口中的哥哥也不过是个苟全性命的人物!
吴用却点头道:“君子用智,公明哥哥藉着装疯避难逃灾估计是有的,但要说在屎尿里滚,那简直就是笑话!这管营做贼心虚,毁人清誉,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燕顺怒火中烧,拔刀砍桌,大吼道:“那厮竟然敢如此无礼!咱们这便摸进牢城营里去,揪出那厮來,送他碗板刀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