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送别之后,我回到自己房里,关紧大门,靠在椅子上,正要仔细思索他的话时,忽然心口传来一阵极其剧烈的疼痛。那一瞬间我感觉好像是几万只食人蚁在奋力啃食我的心,又像是有人拿着大号电钻对准心尖猛钻。我忍不住惨叫起来,身子一软,从椅子上直挺挺地摔倒在地,抽搐着去够椅子上的手机,却把它拨落在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siri机械的声音冒出来: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我强忍心口越演越烈的剧痛,颤抖地道:“打电话给王霖朔。”
平时觉得很短暂的拨号时间此刻我却觉得漫长又特别难熬。我死死掐住手腕不让自己痛昏过去,疯狂地祈祷着王霖朔能听到我呼救的电话。当那一声喂从话筒里传来时,我几乎快要疼的死过去了。我用我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吼道:“快救我,帮我打120!”
那时我已经恍惚起来,觉得从我嘴里吐出的不是人话,而是一堆无意义的呻吟。我甚至不能确定王霖朔是否能听懂我的话,我无比绝望的想,这次恐怕是真完蛋了。
在混混沌沌的一片黑暗中,我瞥见前方有隐约的亮光。我下意识的朝着它走过去,离它越近时越能听到白光处传来的动物的咆哮声。奇怪的是,我却丝毫不害怕,反而觉得很是心安。正当我马上就要融进那白光时,身子忽然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我被吓了一大跳,急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白色的天花板。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大叫起来:“他醒了,快拿水来!”
我费力的转动头颈,吊瓶和药物等一一映入眼帘。张思远的大脸探出来,举着水杯问道:“感觉什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我嗓子干的像是冒了烟,欲挣扎着起身却觉得全身乏力。之前的画面逐渐在脑中清晰起来,王霖朔的故事和他惊恐的眼神,还有亮起的手机屏和刻骨铭心的剧痛……我在张思远的协助下挣扎着坐了起来,胸口仍在隐隐作痛。王震拎着一兜子水果推门进来,愣了愣惊喜道:“你醒啦?”
我痛饮了几口水,喘一口气定神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了?”
张思远抢着道:“一天一夜。当时我接到二朔的电话时吓的差一点把手机摔出去,慌慌张张的抓起钱包跑来医院,你的小脸煞白,双眼紧闭。”
王霖朔叹道:“幸好我当时带着你家的钥匙,我满头大汗的跑上去,看见你紧紧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医生说如果晚来半个小时,你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我望着众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安,内心隐约浮现出一个最糟糕的念头。我试探着问道:“我得了什么病?”
张思远和王震对视一眼,几个人表现的欲言又止。我见他们仨这样更加忐忑不安,强装笑颜道:“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像路叔那样找不到病灶,我运气总不可能那么差吧?”
我这句话一出口,连王霖朔都掩面扭头。我的心像是沉入了无底洞般,连声音都颤抖了:“你们说话啊,别这么沉默好不好?”
张思远叹气,低声道:“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你运气就像你说的那么差。”
我的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盆冷水泼在我心上般让我的心凉了个透顶。我不敢置信的望望自己的胸膛,又望望他们几个的表情,几乎说不出话来。王霖朔沉郁地开口道:“医生说你的心脏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他查不出你晕倒的原因,只好开了生理盐水先给你输,并再三嘱咐我们一旦你醒来一定要叫他过来。”
我全身凉了个透顶,不敢相信地道:“怎么会,前几天不是在别的医院查出来我有心肌炎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