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远爆发出一声疯狂的大笑,拔腿飞奔,和方才那个走两步就要歇息一下的他判若两人。他激动的忘乎所以,使出了飞毛腿绝技,速度快的我几乎追不上,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黑影在我前面疾步飞奔。
我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追上他时,发现他已经举着铲子开挖了,沙粒甚至挥到了我脸上。我望着他蹲在沙丘中汗流浃背的样子,赶紧越过沙丘蹲下来帮他。老王的话果然没错,在奋战二十多分钟后,沙子已经变得潮湿起来,摸着湿淋淋的,有一点在海边的感觉。张思远的眼睛放着光,不住口的夸赞王霖朔,完全忘了自己嗓子发炎不应多说话。
十几分钟后,一股略微浑浊发黄的水从沙堆里涌了出来。我和张思远狂喜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存活的希望。我拦住他拿出的过滤吸管,撇去黄水,继续深挖。
沙坑里的水逐渐变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清澈,最后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坑。这次我再按耐不住疯狂的张思远,他胡乱把吸管往水坑里一插,屏住呼吸不顾一切的吸起来,转眼间,坑里就干涸到了极点,一滴水也没有了。
我看着他狂饮时嘴里越来越苦,抓住铲子疯狂的超速挖起来,短短几分钟后,原本微不足道的水坑已经扩大到能装下一个人头,坑里的积水最少也有六七百毫升。
我俩头挨着头,脸上绽发出吸毒者才会有的极度癫狂的表情,不顾一切地,疯狂地汲取着并不甘甜的清水。我直感觉口腔里的每一个干枯的细胞都活过来了,舌尖上快要枯死的味蕾被水浸过后开始愉悦地起舞,带点寒意的水流过我的咽喉,一直钻进肚里,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回事,我不由自主的狠狠打了个寒战。
喝光后又挖,挖出来再喝……也不知这两步重复了多少次之后,直到我的铲子再也挖不出想要的清泉后,我俩方才停下来,喘着粗气瞪着泛红的眼睛对视一眼,摸着鼓胀的肚子爆发出一阵狂笑。
张思远咂咂嘴,意犹未尽地道:“我觉得我们只是把这一块挖空了,也许那一边还有很多资源。”
我听他的说话的声音不那么沙哑了,点点头笑道:“你不会是鱼变的吧,喝饱水和缺水时完全是两个人啊。”
他哈哈一笑,指指挂在脖子上的一大串水壶,努努嘴道:“继续,宁可这一晚不睡觉我也要把所有的水壶装满。”
我笑道:“你有军大衣我有袍子,累了不如就地躺下,醒来继续挖。”
我们往前走了几百米,又蹲下重复刚才的动作。这里的地下水比刚才我们试验的地方要多很多,而且水也很清澈,不像那边的微微发黄。我们再次尽情痛饮,又灌满了两个水壶,这下才把积累多年的水尽数吸干。
张思远实在是太过贪心,尽管两只胳膊都有些发颤却仍不愿打道回府。我腿也蹲麻了手也酸了,几次劝说他回去睡觉,可他都眼睛发着光道:“再挖几铲子,最后一处。”
我拗不过他,只好打着哈欠跟他走到角落里,背靠着沙丘坐下来摸着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道:“我不动手了,期待你的表演。”
他瞪了我一眼,抓住铲子又开始挖,我本不愿再起身卖力,可见他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动作也缓慢下来,不由得于心不忍,拿起铲子又开始帮忙。但这次的情况却不容乐观,我俩一直挖了二十多分钟都没看到有水冒出,甚至连潮湿的沙子都没瞥见。
张思远叹一口气,不死心地望着沙坑,无奈地道:“我再下最后一铲子,要是还没有水的话咱们就回去睡觉。”
他双手握紧铲子,双眼圆瞪,咬紧牙关,把铲子伸进沙堆里,使出浑身力气挖了一大铲。然而事实是让人失望的,那一大铲黄沙干燥的像是北方的天气。我叹一口气,正欲拉张思远回去,却见他双眼直直盯着坑底,表情十分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