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费有心人,没过多久,小飞就摊开手掌得意的笑道:“再敏捷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但为什么它的血会偏黑色,难不成是得了什么绝症?”
张思远瞥了一眼小飞沾着几滴黑血的手掌心道:“也许是得了黑血病。”
再次排查后我们仍没发现任何对我们有威胁的生物,便决定收拾东西继续赶路。我其实还想拽着彪子让他把故事讲完,但黑熊却心急如焚,一连串的催促我们快走。我想起生死未卜的胡三和路叔,顿时没有了听故事的心情,拔腿便走。
眼睛所触全都是白色的雪和灰色的光秃秃的树枝,耳边全都是嘎吱嘎吱的单调的踩雪声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有小动作,整个队伍像是一只机器一样,单调又统一的快速前进着,只有鼻中呼出的白气和喘息声证明着这些人不是机器人。
张思远有些闲不住,抬起头,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这群人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连头都不抬只知道走路,你看他们走路的步伐都是一样的。我可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咱们几个无论在哪儿嘴上都停不下来……”
王震打断道:“那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话痨。”
张思远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反正我是受不了一言不发。我给你们讲个荤段子活跃下气氛,你们往后退点,别让机器人们听见了。”
小飞和彪子齐齐扭头瞥他一眼,张思远丝毫不在意,转眼变出邪恶的笑容,斜眼看着我们道:“话说牛魔王大喝一声,将面前的山劈成两半,然后转过头问孙悟空,贤弟,你看我牛逼不?孙悟空摇摇头说不看。”
我面无表情的翻了个白眼:“第一次听见这个笑话时,菊花还只是单纯的花名。”
我话音未落,忽听走在我们前方的小飞抑制不住的轻笑出声,双肩抖的很是厉害。张思远一指他,得意道:“你看,这里不还有识货的吗?”
但小飞却像是被戳了笑穴,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扑哧一笑发展为捧腹大笑,抖动也从双肩扩散到全身。我费解地挠挠头,心道我怎么没觉得这个段子有多好笑?他的笑点怎么会这么低,我完全get不到为什么要笑啊。
黑熊皱着眉回头道:“哈哈哈哈的像个傻子,有什么好笑的?再笑你就没劲走路了。”
小飞像是没听见黑熊的话一样,笑声不但没有减弱而且变得更大了。听起来竟有些癫狂,像是受了刺激的人的呼喊又像是醉汉的咆哮。他忽地蹲下来,捂着肚子,发狂般的大笑,鼻涕和眼泪滴在地上,口水从他大咧着的嘴里掉出来。
我开始感觉到不对劲,慌忙跑过去扶住他不断颤抖的身体,强硬的抬起他埋在两腿间的头,发现他的脸红的像是煮熟的的虾,鼻涕和口水混在一起挂在嘴角。他的表情已经和喜悦开心挂不上钩了,虽然嘴是咧着的,但眼睛里却满是惊恐和惊慌。
留着小马尾的中年男人慌乱地掏出纸来给小飞擦眼泪和鼻涕,边擦边掐他的太阳穴。黑熊怒吼一声,抡圆了巴掌在小飞脸上使劲抽了两下。小飞的脸瞬间肿了起来,但笑声反而更加癫狂了。小飞的身体开始更加剧烈的颤抖,眼泪像倾盆大雨般轰然落下。他的嘴一张一合,费力地口齿不清地道:“帮,帮我,我停不住了……”
我慌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抢上前去又是掐又是按,可小飞依旧像一个精神病人般哑着嗓子狂笑。他已经喘不上气了,胸膛无力的起伏着,脸色也由红转青,可从嗓子里发出的那种听了让人发毛的狂笑却从未停下。
王震再也忍不住,粗暴的拨开人群,把小飞扶起来,冲着脑后勺重重的两巴掌。他这两巴掌起了奇效,小飞头一歪眼睛一闭,瘫倒在地,从他身体深处发出的令人胆寒令人心烦的笑声终于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