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暻应声挑了挑眉毛,拿起奏折随手翻了几下,目光沉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即一下子就全明白了,这整件事根本就是聂毅在从中作梗。
喀什国秘密潜入京城,的确是件不容小觑的事情,但凭东宫探子的能力,如果对方在下午就潜入了京城,怎么可能到现在才探到消息,更何况对方意图到底是敌是友也还没有定论,眼看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上朝了,聂毅却连这一会儿的时间都等不了,早不进宫晚不进宫,一定要选在他与骆心安进宫的时候来上报,根本就是有意为之!
“皇兄当真是忧国忧民,消息灵通,臣弟自愧不如。”聂暻淡淡一笑,将奏折放到了一边,在说到“消息灵通……”这四个字的时候,声音瞬间加重了几分。
聂毅面不改色回以微笑,“六弟哪里的话,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抓住了最佳时机才能一击即中,而错过了这最佳时机……恐怕你我恐怕都会抱憾终生,所以喀什国突然‘造访’这样的大事,为兄又怎敢耽搁?”
他嘴上说的是喀什国的事情,可却是话里有话,字里行间都意有所指,既在讽刺聂暻功亏一篑,又在告诉他,自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得到骆心安的机会。
聂暻瞳孔冷凝,嘴角翘起,轻声说,“或许对皇兄来说机会太难得,所以稍纵即逝的话会抱憾终生,可对臣弟来说没有了这一次,总还有下一次,没有了下一次,总还有日后的每一次,只要机会愿意光顾,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想抓也抓不住。”
说完这话,聂毅的脸顿时阴了下来,瞳孔黑如冷夜,聂暻这种胜券在握的表情每一次让他看到都厌恶的无法言说,这话分明就在告诉他,只要骆心安的心在他身上,无论被从中作梗多少次也是无济于事,你拦得住这一次拦不住以后的每一次,骆心安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够了,朕召你们来可不是说这些没用的闲话的!”
老皇帝厉声打断了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聂毅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重新咽进了肚子里,两个人一下子都垂着头没再说话。
看着两个儿子,老皇帝紧锁着眉头,揉着越发疼痛的额角,起身走到旁边一幅巨大的地图面前,盯着喀什国所在的方位,沉声问道,“这一次喀什国突然秘密潜入,你们怎么看?”
“虎狼之国自然是狼子野心。”
聂毅冷冷的开口,目光眯了起来,同样盯着版图说,“我大晟与喀什素来接壤,几百年来一直纷争不断,这些草原上的人,各个凶猛彪悍,意图称霸天下,六十年前,皇祖父在位之时,喀什更是直接与我们开战,若不是最后惨败而归,不得不年年给我们进贡,哪还有这几年的和平安定。”
“依儿臣所见,虎狼终究是养不熟的东西,六十年前喀什敢与我大晟开战,今日肯定仍怀有掠夺之心,若他们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也不必这样偷偷潜入京城,所以儿臣以为,这喀什国不得不防。”
老皇帝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说“毅儿所言也正是朕现在最担心的事情,但喀什已早言明在先,十日后会出访我国,如果现在没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就贸然行动,十日后未免会留下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