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邦的一句话让太后脸色瞬间一变,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却已经让他明白自己猜对了。
他揉了揉额角,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小妹啊,不是为兄说你,你真是当局者迷了,你觉得现在的自己难道就不是一无所有吗?就算我们不迈出清君侧这一步,你觉得以后的日子你就会比你现在强?”
“骆心安那贱人现在已经有了身孕,而放眼后宫已经再没有一个女人是她的对手,就凭聂毅对她的宠爱程度,她生下来的孩子肯定是未来的储君,这样一来聂毅后继有人,朝廷稳固,就更有理由排除异党,对我们斩草除根。”
“就算他念及母子之情,留你一命,但他死了之后呢?到时候骆心安的孩子成了皇上,她成了太后,可就再也不用对你顾忌什么骨肉之情,到那时候你觉得自己会比现在的下场好么?”
“那就先弄掉那贱人的肚子!”太后被说的脸色煞白,死死地攥住拳头,一句话脱口而出。
“弄掉她的肚子?”王国邦嗤笑一声,“经过蝶贵人假怀龙种的事情,前朝后宫已经都知道你对骆心安怀恨在心,那日你不顾她腹中孩子将她置于死地的做法,所有人全都看在眼里,这会儿她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所有人怀疑的第一个对象肯定是你啊!”
太后身形一晃,若不是猛地抓住旁边的椅子,整个人都差点摔倒在地,她的额头上全是冷汗,绝望、恐惧、迷茫……所有情绪交织在眼里,最后汇成了一抹疯狂的神色。
她慢慢的撑起身子,手背因为用力都跳起了青筋,所有的恐惧褪去之后,剩下的全都是狠辣和决绝。
大哥说的没错,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再失去的了,如果这样下去注定会死在骆心安手里,她倒宁愿豁上自己的一切赌上这一次,兴许到时候老天开眼,会帮她收拾骆心安这个天杀的祸害!
见她眼里涌出疯狂又兴奋的血红色,王国邦继续添柴加火,“试想一下,如果这一次我们赢了,这整个天下就都是我们王家的天下,大晟也再也不姓聂,而是姓王!”
“到时候小妹你再也不必躲在幕后当个备受束缚的后宫女人,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金銮殿上垂帘听政,甚至可以像那武后一般登上帝位,将整个天下都牢牢地攥在手心里,到时所有人都要俯首称臣,一个小小的骆心安又算得了什么?”
一句话彻底坚定了太后的决心,她倏地回过头,眼睛里已经一片赤红,似乎已经能感受到那份唯我独尊的欢喜,这时她缓缓勾起一抹疯狂又决绝的笑容,低声说,“大哥说的没错,是我方才妇人之仁了,这一次就按你说的去做,是时候给那些对不起我们的人一点颜色瞧瞧了。”
放走手中的鸽子,聂暻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转身走进内室。
这时烛灯下的骆心安正低着头,一针一线的做着几件小绒袄,橘色的烛光在她身上笼罩上一层温暖的倒影,她的睫毛安静而细密的垂着,在聂暻的角度望过去,上面就像洒了一层金粉,映照出她缱绻温柔的神色。
她的手脚并不利索,尤其是做这种细致的针线活就更是一窍不通,一件绒袄做的针脚大小不一,歪七扭八,若是按照宫里嬷嬷的标准,她这衣服别说是给以后的小世子穿,就是给普通人家的孩子穿都觉得丢人,但她却做的乐此不疲,一闲下来就拿着针线活儿摆弄,虽然手艺不精,但架势却端的有模有样。